张真源“纹身师技术很好。”
张真源换了副新手套,冰凉的皮质材料探着她的脊背皮肤。
张真源“如果不亲手触碰,发现不了这些痕迹。”
汤阮小腿抽动了一下,脸埋得更深。明明只是正常的检查项,为什么她会有多余的反应。
张真源似是发现了她的异常,轻轻咳嗽一声后便将旁边的薄被扯过来盖住后腰,低头看着仪器。
张真源“血压正常,心肺也没有产生异变,体内的钢板再过一些时日就可以拆卸下来。”
张真源“你的病瘾看起来也消退了很多。”
汤阮咬着指尖,耳朵已经闷红了,她能感觉到自己的不正常,是那么剧烈、羞耻。在一个曾经治疗过甚至是救过自己性命的人面前产生如此的反应,真是鄙夷。
她开始发抖,声音染上哭腔,脸色虽然晕着红,但眼里的失措更为惹眼,让张真源觉着她有许多话要讲。
他转过来,冷面温和,在等。
汤阮却只缓缓地坐了起来,杏眼望着他,很恳切。
汤阮“会好吗。”
薄被滑下去,水迹一清二楚,女孩扬着下颌,清纯的面庞上流满泪水。
张真源喉头一止,他只学过如何规避实验失误,看见她的眼泪后,脑子里瞬间涌现出很多知识原理,唯独搜寻不到怎么哄骗病人。
汤阮的病很特殊,在普通人中这样形容是带着有色眼镜的,但在病群与专业书上,只是一项研究与一行没有生命的文字。她会遭受诟病,也会被同情,唯独不会被接受与被理解。
他思索了许久,最后也只是脱去手套,轻轻摸了下她的发顶。
张真源“平时…要确保对方安不安全。”
汤阮双肩微发着颤,慢慢地穿上衣服。
汤阮“他们应该担心我。”
张真源“你很干净。”
张真源立即否认,而后转身将仪器归置完整,徒留一个侧面给她。
张真源“那些狗玩意才脏。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才成为你迫不得已的选择,知道吗。”
张真源“但你仍然有精挑细选的权利。”
汤阮轻轻地说。
汤阮“比如呢?”
张真源毫不迟疑地回答。
张真源“健康的。”
张真源“你喜欢的。”
张真源“这是其次。”
话说得极其严肃,汤阮抬眼看他,也确实是一副很泠然的表情。
她面无表情,心里却笑了好几下。
她从来没有因为病症羞耻过,能引起她波动的,在她内心深处无疑是一摞垃圾。
可她好像总是挑中垃圾。
是因为臭味相投吗?
张真源决定亲自送阮小姐回去,否则就照她的习性,徒步运动会导致伤口撕裂发炎。
车上两人相对无言,开出一里路后沉默僵硬的氛围才被张真源率先打破。
张真源“阮小姐,听说小贺回国了。”
汤阮“出港了。”
汤阮的态度不咸不淡。
张真源不禁疑惑,指尖在方向盘边缘机械地蹭了两下。
张真源“柊叔上次说,要培养他与国内缉毒警的交接本领。”
汤阮“他犯错了。”
汤阮“犯错就要受到惩罚。”
意味不明的“犯错”。张真源沉吟半秒,大约理清始末。
那么交接工作就暂时落到了汤阮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