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胜在家没待几天便匆匆离开,他前几年被调到了省外分公司,留女儿和外公外婆一起生活。如今外公不在了,江岸也只剩下小米和痴呆的外婆。
作为父亲与儿子,婆孙俩的关系一直是困扰李胜多年的问题 ,因为多年前的一场意外,两人之间存留着突破不了的壁垒。李小米不喜欢外婆,这么多年这种不喜欢她早就习以为常。
末夏的虫鸣叫得人心乱,夏日的晚风把时光吹回到小米出生的第七个年头。小女孩侧头趴在外婆膝上假寐,惬意地享受着外婆为自己掏耳朵的服务。忽而耳内一阵剧痛,是外婆没控制好力度耳勺放得太深,小米大哭起来。外婆连忙抱着她宽抚,说一会儿就不痛了,小米不哭。
好像确实是过了一会儿便不痛了,左耳的听力退化是后几年的后知后觉。
从医院拿着诊断书出来的那刻起,不管外婆怎样吃力地讨好,李小米都再没对她正眼相待过。
思绪随江岸此起彼伏的高楼一同涌现至今。远天的暖橘色愈发浓烈,地上斑驳树影随烈日一同逃亡。
天边仅有的蓝色似搁浅在海岸的鲑鱼般奄奄一息。流云包裹火光,吞噬它的狂妄,也抚平它的忧伤。
老人坐在木制躺椅上紧握蒲扇,挺着腰背眺望远方,迟迟不愿再躺下。良久,她摇摇头低喃道。
外婆小米不回家,老头也不回家 。
外公离开后李小米便很少按时回家。父亲没时间管教加上外公的偏爱纵容让她愈发叛逆,化妆染发,逃课旷课。
李小米从来不是高雄路的乖孩子。
以前外公总会拿老王家与她年龄相仿的小儿子做比较,说老王不光牛肉豆皮儿做的香还会教儿子。
好吧她承认,王辰成绩确实很好,是校领导格外重视的学生。但在学校还是要和她李小米狼狈为奸,帮她收拾烂摊子。
不过这次女孩的不按时回家并非是因为疯玩,班主任找了个新的理由留下她罚扫地。自从外公离开,她对学校的一切都提不起兴趣。作业不按时完成,体育课在楼上呆着不下去。
班主任应该是忍她一段时间了,在她又一次目中无人的迟到后发泄了心中所有的不满。
傍晚时分,校园内昏黄的路灯将女孩马尾上挑染的那几缕宝石蓝色长发照映得似水波粼粼。
校服外套搭在胳膊上,玄黑系工装服与脸上成熟的眼线怎么都无法跟十七岁联系在一起。
刘耀文李小米!
身后少年全套蓝白校服,身材却仍被映衬得颀长。路灯够亮,柔光将他的脸型浅浅勾勒呈现出姣好的少年感。她看他眸中带笑,脸上却似写满欠揍。
李小米你怎么还不回家?刘叔都该收摊了。
刘耀文双手插在校服兜中低头嗤笑了一声,然后又抬眸看她。
刘耀文你说我怎么还没回家?
李小米撇撇嘴不说话,刘耀文其实不是爱惹事的那挂,奈何总被她拉去用好学生的名义来收拾各种烂摊子,导致学校同学甚至他老爸都以为他是个爱玩但学习好的混子。
两人前后几步距离王辰几脚便追上。
刘耀文地扫挺干净啊。
和李小米说话他总会很自觉地提高音量。
李小米滚。
女孩没好气地睨了他一眼。
刘耀文陈老师这次为什么罚你?让我猜猜,化妆?不交作业?还是上课迟到?
李小米......
见她兴致厌厌,刘耀文又接着刺激道。
刘耀文不对,你一般不会迟到,只会直接旷课。
李小米老陈说要让我外婆来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