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的一切都要从那夜开始说起。
外面的雨,已连续下了好几天。我依偎在床的怀抱中,内心有种不好的预感。
就这样怀着惴惴不安的心度过了几天,我的不安得到了印证。
这天,一伙维和部队冲进我家。他们没说什么,径直把我拉进了一辆军用卡车里,载着我去了荒郊野岭的一个地方。一路上,我们甚至没有交流,只有前排的几个长者对我投来了怜悯的目光。
随着一阵刹车,我从无尽的幻想中脱离出来。他们一伙人先行下车,随后拉开了我旁边的车门。我正准备下车,我座位前边的那位长者突然叫住我,对我说:“孩子,要有心理准备。”我一头雾水,还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那支维和部队分成两个部分,一左一右,护送着我。我更加摸不着头脑了,心想:我又不是什么大人物,何必大费周章地保护我。但当我逐渐靠近一艘生锈的搁浅的军舰时,我突然愣在了原地。
一群身着军服的军人正源源不断地从那艘搁浅的军舰中搬出一具具尸体。尸体中一批是穿着军服的,一看就是军人。而另一批则是身着白大褂的人,似乎是科学家。但我愣在原地的原因却不是因为这些,而是离我最近的属于那两具尸体的脚。
所有的尸体搬出后都要用一张白布盖住尸体,只露出一双脚,类似于医院中太平间的做法。而离我最近的那两双脚我最熟悉不过了:那是我父母的脚。当然,现在他们出现在这的意义也明确了。我用那颤颤巍巍的手掀开那两块白布,见到的是父母那早以没了温度的躯体。我控制不住,任凭自己俯身扑在父母的躯体上嚎啕大哭。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看起来二十几岁的女孩拉了我一把,将我拉进了她的伞下。我愣愣地看着她,她似乎被我看毛了,尴尬地说:“那个,我叫林墨白,你以后就叫我林姐姐就好了。”我转过头,不再看她,又不为人知地摇了摇头,喃喃自语道:“以后?我哪儿还有以后……”
不大一会儿,追悼会开始了。一位看起来像是首长的人走上了主席台,铿锵有力的说:“我们的这些同志,都是为国牺牲的……”后面的话,我一点儿也没听进去,思绪都游荡在悲伤中。
会议结束了,一群人三三两两地散开,有几个人围在一起,喋喋不休地讨论道:“这,不符合常理啊?!怎么可能有几十米的海浪突然升起,又不偏不倚地砸在那艘船上……”“对呀,这不符合物理学啊……”我失神地望着来时的小路,刚刚那个姐姐又出来对我说:“你到我们那里去吧,那里有最好的保障。”我说:“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我们相视一笑,一会儿就坐在刚刚那辆车上,向来时的路开去。
而这条路,将通往一个我一生中最重要的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