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海滩看上去安静很多,依稀地散落分布着几堆人,大概都是在异国他乡躺在床上胡思乱想难以入眠的人吧。
半个小时前边伯贤难得兴起拉着已经躺在床上刷手机的江舟晚小跑着来到海边坐下。照他的话说来了西西里不看看海也太不像话了。
夜里的风凉凉的,吹过来的空气也带着海的潮湿味。江舟晚缩了缩胳膊,往边伯贤的方向凑。
“冷。”
她吸了吸鼻子语气听上去好像有点委屈。
闻言,边伯贤伸手将她揽进怀里,她缩着身子小小的一只靠在他怀里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真实的体温和大衣的温度。
“还冷吗。”
边伯贤低头看向她确认,在她摇摇头后才又抬头将目光投向看不见尽头的深蓝色大海。
“边伯贤。”
江舟晚叫他。
“你上次看海是什么时候。”
黑夜里她的瞳孔像珍珠一样蹁跹闪着星光。
边伯贤蹙着眉头思索,毕竟这类回忆对他来说太奢侈也太沉重。江舟晚伸手替他舒展开紧锁的眉头,然后一边等着他的回答一边一下一下地抓着身旁的细沙撒出去。
“两年前的夏天。”
“你拉着我从医院跑出来 顶着大太阳转了一个小时买到冰镇西瓜汁 在烫得烧屁股的沙滩上坐到晚上。”
边伯贤的语气一如既往的难以听出情绪,江舟晚努力地想从中捕捉点什么,像是捕捉到了又像是没有。
江舟晚偷笑。
“你还记得蛮清楚。”
她听见边伯贤从胸腔振动发出来的笑声,夹杂着似有若无的气音,听上去总有股撩拨的意味。他弹了弹江舟晚的脑袋在她带着点威胁的目光下揶揄地开口。
“毕竟有个笨蛋最后被晒得皮开肉绽的 喊了一周疼硬要我每天帮忙上药。”
“呀 边伯贤,说谁笨蛋呢!”
江舟晚不服气地在他胸口锤了几拳,又在他愈发放肆的笑声下恼羞成怒地伸手去揪他的脸,然后忍着疼闷着声气愤地盯着报复性的捏着她的脸乐得直笑的边伯贤。
好吧 其实她也没那么生气。
“边伯贤 你为什么喜欢季颜芝。”
江舟晚愣着神还没反应过来,这问题已经脱口而出。她看见边伯贤脸上的笑容僵住,揪着她脸的手逐渐松开最后垂在腿侧。
她意识到自己大概说错话了,有些慌张地想解释却被边伯贤先一步开口打断。
“她是我从前十几年灰暗人生里照进来的第一束光。”
江舟晚眨了几下眼睛,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晚上总是不自觉地涌上些酸涩的委屈感——实际上这种委屈感从季颜芝去世开始就不受控地出现。
这太不像她了。
又或许 这才是真正的她。江舟晚一直信奉的真理仅仅只是呆在边伯贤身边,不论以什么身份,可直到他的亲密爱人死去她才知道自己远没有这么豁达。她开始渴望边伯贤的多一点关注,多一点朋友之外的回应,多一点情人一般的亲密。
“那我算什么 边伯贤,我算什么。”
她用力地攥紧边伯贤胸口处的衣服,嘶哑的哭腔夹杂着渐渐激动的情绪。
她看见边伯贤垂下的眼睫毛一颤一颤的,他的脸色平淡 看不出任何情绪。
“你是我的妻子,我的家人。”
“你会忘记她吗。”
江舟晚听见自己悲切的声音几近哀求,执拗地抬头和边伯贤对视追问自己想要的答案。
“…”
长久地沉默后她听见边伯贤哀叹后像是下定决心的声音,像是在丛林中敲响的闷钟,激荡在她心头久久难以散去。
“我会永远陪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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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裙.不能做到爱 所以只承诺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