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羊羊最后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待他睁眼之际,身侧早已没有了小七的身影。
牢房里没有窗户,即使是白天屋内的光线也是暗沉沉的,直叫人联想起暴风雨来临前闷沉的阴天。
他起得不算晚,铁笼里还有零零星星的人沉睡在梦乡。懒羊羊轻手轻脚地爬起身来,立于原地茫然而不知所措。
他很累,也很饿。一个并不完美的睡眠严重影响了懒羊羊的作息和健康。
他想他应该先找到小七。
懒羊羊的脚尖尽量避开地上躺倒着的人的身体,缓慢地穿梭在这间小小的牢房中,目光游移在一张张如出一辙的憔悴面容上,试图发现熟悉的小女孩儿的背影。
懒羊羊“小七——小七你在吗?——”
刻意压低拉长的声音被乱七八糟的杂音给压住,听起来不大真切。懒羊羊也就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重复着。
终于,有人再也受不住他这如同叫魂一般的做派,抛下碗筷轻易拉住从身边走过的小家伙的手腕,一把将他扯了过来。
雀湫“闭嘴!小七不在这儿!别乱叫了!”
懒羊羊被他拉得脚步一个不稳,差点儿摔倒在地。借着墙壁勉强稳住身形,懒羊羊这才反应过来,探询的目光直直落在这位须发皆白的老者身上。
懒羊羊“您是谁?小七又去了哪儿里?”
老者莫名其妙地瞪了他一眼,慢悠悠松开了握着懒羊羊的手。随后又似乎不愿再多言,蜷缩回角落拿起汤匙一点一点搅拌碗里的清汤。
雀湫“不知道。”
老者的面容粗犷,声音洪亮,尤其是两眉之间似乎日积月累堆积成的“川”字沟壑,便叫人觉得这是个难相处的怪老头。
懒羊羊也有些恐惧老者身上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威严,此刻若不是想从对方口中套出小七的去向,他早躲得远远的了。
懒羊羊艰难的扬起一抹谄媚的笑,挪动着小碎步向老者靠近,乖巧地停在一个恰当的社交范围。
懒羊羊“嘿嘿我叫懒羊羊,是小七的朋友,您不是说小七不在这儿吗?那您能告诉我她在哪吗?”
雀湫“我都说了我不知道。”
雀湫“快别烦我了,一边呆着去。”
懒羊羊自动忽视老者脸上几乎凝成实质的不满,还是好声好气道:
懒羊羊“那老伯您就告诉我小七去哪儿了呗~”
懒羊羊“只要您告诉我,我马上就滚的远远的,绝不碍您的眼。”
这可是整个牢房中唯二愿意和他交流的啊!懒羊羊可不打算这么轻易放弃。
似乎是没想到眼前看着柔柔弱弱的小家伙脸皮会有这么厚,老者搅拌的动作有一瞬的凝滞。
雀湫“如果你真的想知道的话。”
雀湫“忏悔阁。不出意外,她在那里。”
懒羊羊“忏悔阁?”
懒羊羊直觉这不是个什么好地方。
雀湫“对。”
老者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脸上露出一个恶意的笑。
雀湫“凡是背后妄议神明者,均需入忏悔阁向神明谢罪。”
雀湫“至于谢罪的内容是什么,也许是一根指骨,也许是一段脊椎,也许是一颗头颅,又也许是一条性命……”
雀湫“哎——谁知道呢。”
老者脸上露出一个更加癫狂的笑,他如同突然发现猎物的头狼,干枯的躯体爆发出无穷的力量,猛地将懒羊羊扑倒在地。
猎物的脸上还带着尚未消散的惊恐和畏惧。
老者勾了勾唇,轻轻垂下头颅,附耳在懒羊羊耳边呢喃。
雀湫“你说,那时回来的她还是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