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副从英国南安普顿出发后就下落不明的望远镜此刻就在大卫·布莱尔手中把玩着。
大卫·布莱尔我就是不把望远镜交出来, 查尔斯·莱托勒二副,我看你能把我怎么样?我现在是大副,而你这是个二副罢了。
大卫·布莱尔笑了笑,嘴角的弧度轻蔑。他不止笑容轻蔑,眼神里就像裹着刀子一样,语气更是不善。
……
白星公司内部。
刚才六副詹姆斯·穆迪那句“那么动机会是什么?”使在场所有的人都陷入了思考。
一副默多克眉头微皱,双手下垂,沉默不语,他的大脑正在飞速运转,回想之前所发生的事及其细节。
二副莱托勒则是坐在椅子上,但是不一会儿他又站了起来,来回踱步。他下意识地抿了一下嘴唇,似乎是在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想让它们泄露出来。毕竟自己几个小时之前就因为冲动差一点就和大卫·布莱尔大打出手。现在自己面对的是好友,是同事,所以要尽可能地保持理智。
五副洛威的嘴唇微动,却没有说出任何话,可是他脸上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阴沉而愤怒。
六副穆迪也是一言不发,毕竟默多克一副和莱托勒二副也是一声不吭。自己作为下属也不好随便发言。他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大概也是在为当时在船上找不到望远镜,差点撞上冰山而感到惶恐不安吧。
威尔·默多克我思来想去这件事大概与查尔斯和我有关。
默多克的声音打破持续了十几分钟的沉默。他的声线和他的人一样,冷厉中带着几分严谨。
查尔斯·莱托勒这话怎么说?
莱托勒疑惑不解,旁边的洛威和穆迪也面露惊讶,眼睛瞪得像核桃一样。
威尔·默多克查尔斯,你还记不记得?去年,大概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们一起去检查“亚塔”号的船体情况,当时那艘船是由布莱尔负责掌舵的。我们观察到亚塔”号的水密隔舱明显是有问题的,存在一定的安全隐患。
(“亚塔”号是我随便乱编的名字。)
查尔斯·莱托勒确实有这么一回事,那个水密隔舱问题不小。但是布莱尔完全不在意。
莱托勒的神色逐渐地缓和了下来,和默多克一样开始了回想和分析。
威尔·默多克我要说的就是这个。你我都知道水密隔舱的作用在于防海险。如果当海水漫进几个隔仓之后,很容易导致船体出现较大倾斜,海水会蔓延到下一个隔舱,如多米诺骨牌一般引起连锁反应,直至更大倾斜,解体,直至完全沉没。
查尔斯·莱托勒不错,水密隔舱是船舱的安全结构设计。如果船体发生破损进水,水流不会在其间相互流动,船体依然能具有足够的浮力和稳定性。可是布莱尔“亚塔”号的水密隔舱没有这样的效果。
威尔·默多克我们特意提醒他,可他却丝毫不领情。他认为我们仗着职位比他的高针对他,借此机会要和他过不去。之后不久他驾驶“亚塔”号出海航行倒也没有碰上什么危险,但这是他运气好而已。
默多克虽然生气,但他还是忍不住地为布莱尔捏了一把冷汗。
查尔斯·莱托勒更可气的是他回来之后,就到伊斯梅先生那里告我们的状。他认为我们在恶意打压,也没想到伊斯梅先生竟然也袒护他,反过来指责我们小题大做。
莱托勒的眼神中藏着一簇闪闪的火苗。
威尔·默多克好在史密斯船长站在我们这边,支持我们的判断。也许是因为史密斯船长有“平安船长”的称号吧。
哈罗德·洛威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他把望远镜带走,还欺骗我们说匆忙之中忘记把钥匙转交给二副?
洛威禁不住插话了。
查尔斯·莱托勒很有可能是这个原因。他记恨威尔和我,记恨我们的”针对”。
詹姆斯·穆迪那升迁的事呢?
威尔·默多克各位,就此打住。这是公司高层内部的事务,我们是没有资格去评判的。这件事也给我们一个警醒,以后出航务必细心,不要在遗漏了航海的必需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