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这两句话说的心惊不已,重重黑影是数不清的孤魂野鬼,就连刚刚的漂泊大雨也是阴司的手段,这次能保住命真是奇迹。
“你也别多想了,这命是保住了,但魂可回不来,让你的鬼妻代替魂魄固然可行,可也得有个让她寄宿的器官才行,否则长时间附在你身上,你身体承受不住”。
王叔刚说完,屋外便刮起了一阵大风,吹得门帘啪啪作响,这时门突然被推开,进来了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正骂骂咧咧地擦拭着有些弄脏的皮鞋。
“每次来你这都让本大人感到恶心,以你的本事,搞个别墅住有什么难的?”
爷爷不在意的笑了笑,问道:“东西带来了吗?”
“本大人最重规矩,我欠你的人情这次全部还清。”
这时我发现中年男人也没带伞,可他除了皮鞋脏了一点,身上的西装笔挺,没有一点淋过雨的样子,这是怎么回事?
我问昊哥,他神秘一笑,嘿嘿道:“这你就不懂了吧,这是鬼记张先生,鬼记是阴间派在阳间的鬼差,管辖一方,每一位鬼差都少说有八百年道行,别说这点小风浪,就是龙卷风也奈何不了他”。
“那他皮鞋怎么脏的?”
“你看看外面”我顺着昊哥往外面望去,原先的黑压压一片鬼影早已不见,这些鬼心中有怨念,让他们走可不容易,难到是那位鬼差?
不知何时,鬼记张先生来到我的面前,正低头打量着我,他啧啧嘴道:“啧啧啧,本大人以前也见过以这种方式续缺魂之命的,可最多坚持个把月,还是要嗝儿屁,不明白你们在折腾什么”。
“张记,这本就是一场豪赌,让你这个公职人员加入,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王叔站起身来对着张先生拱手道。
张先生摆摆手道:“一顿臭骂肯定是免不了的,到时候多烧几个香烛给我就成,还有,别怪本大人没提醒你们,选择这小子的鬼来头不小,几百年来我也没摸清她的底细,实力绝不弱于本大人”。
“既然她选择了阳子,那便是天意,至于结果如何,看他造化了”爷爷看着我叹然说着。
张先生手臂一挥,一道黑色的鬼气卷过,桌子上出现了三株植物,它们长相各异,还冒着黑气,我从未见过这样的植物。
“喏,你们要的骨行草、鬼眼花、魔罗,这几样虽然地府不少,但要从下面带上来可不容易。”
这时王叔也从包里拿出柳条,符纸等等器物,这一刻我才明白,为了让我拥有能容纳鬼妻的器官,爷爷准备给我开鬼眼!
爷爷被行内的人称为民间鬼相孙正刚,在行内,不论是谁,只要拥有一种名号,那都是实力与地位的象征,而鬼相中的鬼指的便是鬼眼!
爷爷的相术在行内也是名列前茅,故而有了鬼相二字为名号,但其实很少人知道,爷爷的鬼眼与相术其实是一种本事,鬼眼就是相术的核心,相术需要鬼眼来催动。
但是爷爷只在法术界一些大型灵异事件上暴露过鬼眼的本事,看相时却从未开启过鬼眼,用的全是行内的老本相术与道行,谁也不知道鬼眼开启后看相能看到什么,在此之前爷爷从来不愿意教我,可这次,按爷爷的话说,便是天意如此。
“你要给这小子开鬼眼?嘶——哦~,原来是这么回事,这样貌似还真行,你们手笔不小啊,不对,这样治本不治根,阴气达不到平衡”张先生赞赞称奇。
王叔一边倒出朱砂,一边回应:“正因为如此,所以只开一只鬼眼”。
爷爷用铜刀把三种阴植从中对半分开,解释道:“鬼眼可以用来承载阳子的鬼妻,一只足矣,另一只眼开天眼,以达到相互制衡”。
张先生当即惊呼:“不可能!这怎么可能?人的神魂根本不足以支撑两只眼睛修不同性质的法术,一只修鬼力一只修道法,简直异想天开”。
爷爷没有反驳,有些凄凉的看了我一眼便道:“我从来都知道这是异想天开,所以称之为豪赌,先前你也说了,阳子的鬼妻很强,那么以她代替的神魂,也许可以创造奇迹”。
听着这一切,我不禁为自己的弱小而感到反感,若是自己足够强大,又怎么会中招?又怎么会让爷爷痛苦?又怎么会拿自己的命去赌那一线可能?
张先生尽管觉得很可笑,但也不再开口,王叔在房内地面用朱砂画出一道阵法,让我盘坐其内。
爷爷取了我一些血液,与三株阴植分别调配,再以外面的无根水浸泡,让我喝下,然后点燃一根猩红的蜡烛,让我闭上眼,将其上燃起的绿色火苗往我左眼上烤,口中还念念有词。
同时,王叔在我的后颈下两寸贴一张镇魂符,用柳条沾起一瓶不知道是什么的符水洒在我右眼上,喝到:“天法清清,地法灵灵,阴阳结精,水灵显形,灵光水摄,通天达地,法法奉行,阴阳法镜,真形速现,速现真形,吾奉三茅真君律令!急急如律令!”
一时间,左眼一阵灼热的剧痛,右眼宛如一股清流流入大脑和身体各处,两种不同的感觉令我痛苦不已,可我不敢乱动,我知道这关乎我的性命,只能咬牙忍着。
“小阳子,你可得坚持住啊,这回挺过去就是真的结束了,到时候昊哥请你吃肯吃鸡啊。”
“子阳,固守本心,稳定命魂,气流通达,头脑一定要清醒”。
“阳子,忍住,忍住这次就好了,你的面相我从来没看透过,但绝不会殒命于此”。
此时我已达极限,大汗淋漓,脑袋越来越模糊,身体摇摇欲坠,就在这时,左眼中闪过一道身影,我是闭着眼的,难道是幻像?
“你不能在此地倒下”
声音空明动人,就在我耳边回荡,让我萎靡的精神一震,在疑惑的同时咬破舌尖让自己撑住,这道声音是?
我的……鬼妻?
左眼疼痛猛然加剧,这股疼痛像是要钻进脑子里,右眼那一片已经麻木,随着我的一声大吼,双眼同时睁开!
左眼猩红如血,眼角漂浮着红色的雾气,右眼一阵金光闪过,瞳孔变成金色,可我的视线中,早已被身姿曼妙,犹如柳絮轻舞,长衫飘飘,白衣胜雪,宛如谪仙的她所占满,她是那么的……风华绝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