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孙阳,嗯……其实我叫孙子阳,但我不喜欢这个名字,是我爷爷给我取的.我爷爷叫孙正刚,是个老光棍,他说,他是在屋外的菜园子里捡到我的.
我们家是做死人生意的,所以我爷爷经常种些花果蔬菜,他说:干我们这行的,久了身上有死气,要多与大自然亲近亲近。
这一年,我十五岁;已经成了我爷爷的得力助手.正值暑假,那天我正在屋里摆弄着花圈,爷爷躺在凉椅上。
"正刚!正刚!"
屋外跑来一人,年过半百,穿着老式中山服.我一见,连道:"孙三爷".
"诶,诶"孙三爷朝我点头又看向爷爷.我爷爷不耐地问:"干么子毛毛躁躁的?"
"哎呀,出事儿啦!"孙三爷语气急促,但见爷爷这副模样却又无可奈何.
"你又没死,能出么子事."爷爷其依旧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哎呀,东村有户媳妇前几天落水里淹死了,本来人都死了该走的程序也走了,但今儿硬是把棺材抬不起来啊”。
我一听这事,顿时来了兴趣,立马到屋内给自己和孙三爷搬了椅子让他坐下来说.孙三爷坐下朝爷爷说:"你说这突然抬不起来急不急人嘛,可把那户人给吓得".
"蠢货"爷爷不耐起身并骂了一句.
"你这……你倒是说该非办呐."
"会看日历不,淹死的人,特别是女子,最是忌讳与水沾边,今儿个甘雨,外边也在下雨,下个毛线的葬。"
"我们哪懂这些,哎呀你快去看看吧,不然咋办呀"。
"那户人家有钱不?"爷爷这才看向孙三爷问.
"那户前几年才迁的房子,家里有点小钱,少不了你的"!孙三爷摆摆手。
"那成"爷爷随手拿起蓑衣披在身上。
"阳子,把工具带好."
"好嘞"我连忙答应。
出门,我披着一张透明的塑料油纸,戴了顶草帽,手上提着一个长一米宽三十厘米的木箱子。
虽然重,但习惯了便不觉然.
我锁上门,转头才看见孙三爷原来打了把伞,那种老式油纸伞,其上有些许图案,反正我是觉得新奇。
一路上爷爷抽着旱烟,孙三爷带路,我跟在爷爷后边,走了莫约半个小时,眼见着前方一户人家传出轰闹声,现在是黄昏时刻,马上就要天黑了。
在孙三爷的带领下,我们进入了户院,一院子人,也有我认识的。
有十几个头戴白布的人正跪在灵堂的棺材前,但令我奇怪的是他们都穿着冬天的衣服。
众人一见我爷爷,自觉地让出一条道来,声音也安静了不少,我跟在爷爷后面,走向灵堂。
我发现爷爷自从进了这户院,眉就一直皱着。
"怎么用的红棺?"爷爷看见棺材立马出声,我好奇也看了一眼,那屋里的棺材形状没什么特别,就是颜色红如鲜血,看着瘆得慌。
迎面走来一个脸色暗沉的老者,他拱手道:“孙大师,我们家历来用的都是红棺,先辈得到过高人指点,给选了个风水宝地,自此家中丧事都得用红棺,可避凶招财”只见他满脸愁容,显然这事儿他也是第一次见。
"麻烦了,恐怕是有人在你们祖坟上动手脚"爷爷皱眉开口道。
"那…大师您一定帮忙办成咯,钱不是问题啊"那老者请求道。
"近来可有得罪过人?"只见爷爷收起了老顽童姿态,开始严肃起来。
"这个…一时想不起来,请您先入内屋再谈"老者说着便招呼人送客.我跟着爷爷进了他们内堂,不得不说他们家确实有钱,家里什么都有,大电视、茶机、瓷砖地板等,我爷爷一进屋便坐到沙发上,那老者亲自给爷爷泡茶便道:"大师,刚刚外面人多眼杂,实在不放便说,莫要见怪"。
我爷爷抿了口茶道:"说吧"。
我也坐在沙发上端了一杯茶听他说。
"我姓高,名高崇,起初先辈也是农民,有天他们门口躺了个半死不活的道士,先辈心善将其救下,那老道士感恩,给指了个什么……什么双龙相争的地儿,让先辈死后葬在此地,自此,我高家人也算是人才辈出,家景也就慢慢大了起来,也从未出过什么岔子,这件事儿,说来也怪我那不争气的儿子,我小儿子高剑,今年三十出头,死的就是他那老婆,自己也有个三岁的儿子,奈何欠了情债。
唉,高剑年轻读大学的时候,交了个漂亮女朋友,本来带回来我们见了也满意,可谁知回去的时候出了车祸,高剑倒没啥事,他那女朋友可就惨咯,那脸给撞得,啧啧,还记得我们去医院看她那会,可吓人哩,像跟个鬼似的,比鬼都吓人,走路也一瘸一瘸的,任谁也接受不了哇,我儿子跟她分手,她不愿意,我们替她付了医药费,没成想她出了院还来我们家闹事,当年这事儿闹的挺大,把人给逼急了,我儿子就说了重话,她这一跑,没想到十几年了她又回来了。
孙大师,您是不知道啊,一周前她就在我们家门口徊,那天我正好撞见,啧啧啧,活脱脱一个老太婆,还冲我笑,我这么大年纪哪经得住她这么吓,硬是几晚上没合上眼。这次不知道她又用了什么法子,让我那儿媳妇着了水鬼的道啊"。
"啧"爷爷咂了口唾沫
"阳子,你说这事儿咱管不管?"。
我万没想到爷爷会转过头来问我,那老者也看着我
"额…我觉得,我觉得咱来都来了,还是管管吧"
不想白跑一趟只是原因之一,还有就是我好久没吃肉了,有钱才有肉吃,那时的我年纪尚小,也就管不着谁有理。
"行,先带我去看看棺材"爷爷起身
见我爷爷同意这事儿那老者很高兴,叫了个妇人说是做晚饭.
我跟着爷爷来到屋外内堂的红棺前,
冷!
这是我当时唯一的感觉.
夜暑本来微凉,但此地却是冷的紧,先前来时只是观望了一番,却不想里面这么冷,难怪那几个跪棺材的穿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