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神的动静太大,四方子民都已知晓。
按道理来说应当由四方大陆的领主在决定,但边伯贤和朴灿烈的态度再明显不过,于是月底一座神殿便出现在了四方大陆正中央。
温余凉依靠在主座之上,一身红衣飘飘然,额头的金色神印显得更加张扬。
修长的手指微微晃动在半空中打圈,一幅地图俨然出现在面前,“北方和西方全归吴世勋管,他脸未免太大了些。”温余凉话语淡淡在殿内回荡。
“你若是想,那西方你随手便可夺来,他现在又敌不过你。”边伯贤身着一身玄衣走进殿内,步伐稳健轻快语气也是格外的愉悦。
“你捡到宝了?这么开心?”
“你可真别说,我前些日子发现我领地里有一条蚺,就是年纪小,之前被同类欺负,不过她是我现在唯一的族人了。”
温余凉敛眸,蚺类生性冷淡,边伯贤倒是格外的注重亲情,眼眸微动看着下面边说边嘴角上扬的边伯贤。
“你也不怕日后有了软肋?”
边伯贤摆了摆手,“我边伯贤就没怕过什么。”随意坐到一旁的椅子上,顿了下转了话语,“你想好没,月底的晋神仪式。”
温余凉握紧拳头,“想什么?”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你现在既然已经晋神,这片大陆的划分自然也归于你手中,他们那些神族也应该到你手下。”
闻言温余凉置之一笑,“我刚伤了米婉,吴世勋怎么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俯首称臣,到我手下这件事我倒不在意。”指尖在扶手上轻轻敲击,语气淡然。
“你和朴灿烈推我上来不就是为了对抗魔族嘛,那又何必跟吴世勋浪费时间。”阖上眼微微叹了口气。
边伯贤看着主座之上的温余凉有些沉默,现今的温余凉背后早已不是当初那仅仅活命了,她身后背负着死去了的晏殊和紫芽的仇,背负了这片大陆对神的渴望。
温余凉疲惫地倚在主座上,“你走吧。”对边伯贤淡淡说道。
温余凉站在大殿的顶部遥望着北方,那个方向是珏衍森林,古苓的残魂所在。
缓缓闭上眼睛,顶部的人影瞬间消失,再次睁眼,温余凉已然站在森林之中那所隐匿大殿前。
“出来。”
殿门由内打开,出来的不是炽神反而是一个女人,温余凉微微挑眉。
“你是谁?”姜稞看着与温余凉年纪相差不大。
“你还不够格跟我说话。”温余凉轻轻抬手,一道神息袭来将姜稞弹出数米远。
一只手扶住姜稞的腰,稳住了她的身形,凌厉的看向殿外来人。
视线越过门缝,直直落在门外那张脸上,与古苓完全不像的容貌,却拥有古苓的神息,她微微偏过头,四目相对。
“你要做什么?”
炽神认出面前的便是新神温余凉,冷下声问道,“难道你觉得你现在能够与我抗衡?”嗤笑出声。
温余凉微微敛眸,目光打量了番大殿,“我现在实力肯定比不过你,但是,我就想见见古苓。”
“你不应该直呼她的名讳。”炽神冷下声来。
温余凉垂眸,“抱歉。”
“她不会见你的。”炽神拒绝道。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温余凉,你应该自足,你现在的所有能力都是她给你的,而非你自己的,那是本属于她的。”
“什么意思?”温余凉不解,“你说清楚!”
炽神转过身,抬手挥去,殿门见见合上,“果实之所以成长,是因为汲取的是树木的营养。”
温余凉懂了,身形一顿。
“难怪——”
难怪他们都不肯我用这力量。
“那孩子走了?”
白色的床榻上,女人倚着枕头半靠着坐着,脸色早已不是当初那般红润,连嘴角的笑都变得牵强。
“嗯。”炽神坐到床榻对面的椅子上,不愿看脆弱的女人。
“她是不是和我很不一样。”古苓轻笑出声,把玩着手中的挂坠,那是一个小铃铛,小巧又可爱,她抬手晃了晃铃铛,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
“嗯。”炽神不冷不淡地回道。
“生我气?”放下铃铛调笑着问道,“你总该清楚,我不可能复苏。”
炽神垂眸不语,古苓自顾自地继续说:“你别针对她,她也不该承受这些。”
“创世时,我曾预知过一些画面,一边是我抱着一个孩子亲昵地逗弄,一边是我渐渐消失,而孩子也渐渐成长。”
“那是两个选择,我选择了后者,因为前者,背景是破败不堪的世界,而后者是幸福美满的家园。”
“炽神,你是神,我也是,我还是古神,我从不仅仅是我,而是这个世界的我。”
声线越来越弱,“我爱她,也爱这个世界。”
“别说了。”
炽神不愿听,看着女人逐渐透明的身体,拳头攥紧狠狠颤抖。
“这是必然的,保护好她,好吗。”
“不可能,你自己好起来然后保护吧,我想杀了她都来不及。”一口拒绝,倔强地偏过头去。
“噗,”女人的轻笑声很微弱,微弱的让炽神觉得听错了,“明,我可能很爱你,所以任性地被你囚禁了这么久——”
炽神猛地抬头,发现面前的女人已然消失了,瞳孔震颤,痛苦地张开口却说不出一句话,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光影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