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夫人坐在首位,冷冷地盯着面前跪着的男女,众仆妇小子站在一旁,堂厅里灯火旺旺,显然比平时多点了好几盏。
她年轻时跟随赵襄征战,这几年虽养在京中,眉眼的威严不减。她看着那个衣裳半褪,头发凌乱的少女,喝道“易尺素,你不要脸。”
易尺素面色红红,一身酒气,听到别人骂她,她小脸一扭,“你是个什么东西,竟还敢来说我!你知道我夫君是谁吗?杀个刀的,伶儿,来啊,你给她点教训。”
仆妇们一脸惊讶,伶儿跪在一旁,颤颤巍巍地剽了赵夫人一眼,“小姐,你快醒醒,这是夫人。”
“我管她是天王老子也要打,她居然敢骂我。”易尺素晃晃悠悠想要起来,刚动一下,被仆妇按压住。
“夫人,小的和少夫人意乱情迷,才会做了那样的事,是小的错,还望您看在少爷的面上,饶过少夫人,一切都是小的错。“易尺素旁边被绑的男人开口,他光着上身,脖子处有几处红印。他连连磕头,诚意满满。
赵夫人冷笑,对着身旁的仆妇道,“他们把我当傻子呢!”
仆妇不敢接话,神情怔怔。
“你们一个奸夫,一个淫妇,好一个意乱情迷,情投意合,我夫君儿子在外浴血奋战,只为天下子民平乐安康,你们倒好,关起门来干那龌龊事,还振振有词,"她愤怒地指着这两人,语气凌厉,“王春福,你是我赵家花钱买来的仆役,是死是活,是我赵家说的算,轮不到你置喙,来人,将笔墨拿给他,教他写一写那些苟当。”
仆妇忙找来纸笔墨,解开了王春福的绳子。
“夫人,小的不会写字。"
易尺素酒意上头,头垂下,显然睡去了。
赵夫人拿起案上的茶壶,走到易尺素跟前,从头浇淋下去。茶是刚泡不久的,易尺素被烫得酒醒了,她尖叫连连,很快,一壶茶倒完,易尺素的脖颈处红红。
“不会写,还不会说吗?嘴巴如果没用,就剁掉吧。”
王春福哆嗦一下,忙道,“有一次少夫人上街,小的去帮忙,少夫人深陷于小的英俊爽朗,几番言语表白情意,时常送小的东西,一来二去,小的也便感动,与少夫人犯下大错。”
易尺素正疼叫着呢,恍地听到这些话,怒叫道,“你个贱仆胡说八道,我几时与你表白?我都不曾见过你,婆婆,这是陷害。”
王春福一脸凄然,眼神暗淡,“少夫人如此做也好,这个是我一人的错,万望夫人不要怪罪素儿。”
赵夫人嗤笑一声,“王春福,是什么信物?”
“一张绣着鸳鸯的手帕,一双鞋,和……”王春福欲言又止。
"说"赵夫人拔高声音喝道。
“和少夫人的肚兜。”
一旁的仆妇们哗然。
赵夫人看了看易尺素,声音冷冷,带着七分威严,“去查”
有仆妇应声而去。
半柱香后,仆妇脚步匆匆,手上拿的正是王春福所说的物件。
易尺素又是骂又是解释,眼泪哗哗流。
“伶儿,看好,是你家小姐的针法吗?”
夫人不理会易尺素,双眼如鹰,盯着伶儿。
伶儿哆哆嗦嗦接过,仔仔细细地瞧着,脸色逐渐发白。
赵夫人笑了,“给他们摁印子。”
王春福嘴上喊着只他一人承担,莫惩素儿的话,却挣扎着不按印,易尺素喊着婆婆冤枉之类的话,手脚挣扎着要打王春福。
后边上来两名仆妇,她们按着压着,许久,两人终于在纸上画了印。
易尺素看着仆妇强拉自己的手按印子,怒气腾地上来,“婆婆,你信他的一面之词?不分青红皂白就逼迫我按印子,我是你赵家明媒正娶的,就算你不喜我,也不能陷害我做这样的事"
赵夫人脸色更冰,“易尺素,我够给你面子的,若是在别人家,当场抓到苟合男女,直接浸猪笼就算轻的,如今我查了,查出来什么?好一番郎情妾意。”
她顿了顿,“将易尺素送回易府,顺便把这张纸送给易老爷看,还有那些物件,让他看看自己女儿做的腌臜事儿,要是觉着我冤枉了她,叫他亲自来问问这个奸夫,要记着赶早,不然,这奸夫就被打死了。"
易尺素被人捆绑住,抬上车轿,她嘶吼着,仆妇一把堵住她的嘴巴。
王春福被人架下去,不多时,院里便传来啪啪地抽打声。
易府这边也早收到了消息,但没有人愿意去赵府看看,见到赵府把易尺素送回,易老爷便气不打一处来,扬言要打死这个混帐羔子,易家的夫人妾室们拉着劝着,场面好不热闹。
易尺素回娘家三日后,在后花园的池中自尽,幸好丫鬓发现,救上来气息奄奄,面色发白。
她投湖的那个晚上繁星点点,微风凉凉,赵夫人在睡梦中,易老爷正抱着一个妾室卿卿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