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些时候的婚服并不是大红的,而是玄色, 《周礼·染人》云:“玄纁者,天地之色”。 以玄色作为婚礼礼服的主色调,就是讲究‘黑中扬红’。也跟五行阴阳和当时的主流思想有关。 ”
程清夏瞥他一眼,松开手,皱眉凝视白墙上唯一的一幅画,那是一幅工笔白描,素色的宣纸上用重墨勾勒出春花烂漫、女子倚花而立的画面,仿佛隔着装裱与画纸都能感受到繁花的鲜活和美人的恬静。
徐子规由他的视线望去,这条长廊上只有最未端挂着这幅画,无论从什么角度来看都让人感到很不适。
程清夏盯着画上倚花闭眼的女子,没什么表情,突然开口道:“抱歉啊,刚才手滑捅了你一剑,没事吧?”
徐子规眼角抽搐了一下,觉得他这同桌的认错态度会遭到毒打。
再向仔细看那画像,徐子规了然,虽然用这种纯线条勾勒的人物很难与实际人物相匹配,就像那种古装剧里的通缉令总是与实际相差甚远。但这画成功在作画的人并非泛泛,女子的神形与气韵倒是显露了出来,正是刚才那个一出场就被捅了个对穿的女人。
所以,这画作上的女子就是那个穿婚服的女人,她究竟是什么来头?
现在徐子规可以肯定,教学楼外的森森鬼气与这女人脱不了关系。
程清夏也想到了这一点,他从宿舍赶过来的时侯,教学楼外的黑雾正在弥漫,普通鬼灵没那么大本事,所以这个可能死了几千年的女鬼得重点关注,只是现在……
程清夏淡淡瞥了一眼他身后的徐子规,要不,拍晕算了?
徐子规没理会他略带思索的眼神,波澜不惊地开口:“你在婚礼上出事了?”
语气平淡无波却又十分笃定,程清夏挑眉,意识到这话是对那女人说的。
原本针落可闻空间里突然响起一声轻笑,亡灵的声音一丝丝划过耳畔,是个女人的空灵的声音:“……是啊,尔当如何?”
工笔画上原本倚花闭眼的女子在俩人的注视下缓缓睁开了眼晴。
两点重墨似的眼珠空洞而无神,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徐子规的眼睛,冰冷而阴暗。
徐子规本想坦然回视,但理智让他想起,这时他的形象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面对这种非科学的事不该这么淡定。
于是,徐子规面无表情地拉了一下他面前程清夏的外套下摆,还左右摇了两下。
他尽力了。
程清夏:……
程清夏无奈地安抚道:“别怕,我在这。”
徐子规手指尖颤动了一下,挺想说句,他其实有点想笑。
程清夏是网文看多了吗?居然会说这种话……可惜他不是个普通妹子,不然任谁一听,都会觉得“莫名心安、小鹿乱撞”之类。
画上的女子仿佛饶有兴致,轻飘飘的声音又响了起来:“真有趣啊……”
程清夏满头黑线,徐子规额角青筋暴跳,同时觉得这女鬼思想奇葩,不就拉了个衣角吗,她这么一说好像他俩做了什么惊人的事似的。
女子不知又想到什么,“咯咯”地笑出声来,听得徐子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人间一过,便是倥偬数十年,原来已经过了那么久么。”
凌厉又绝望地歌声如游蛇般丝丝缕缕地飘起:“夜半忽梦,故人星辉眸,言良久,无奈泪长流……”
本是绝美的清词丽句,却带着一股子森森鬼气。徐子规的被震得耳膜生疼,眼前的景像像是被搅动颜料盘,混乱扭曲地进行重组。
不知过了多久,徐子规终于缓过神来,他身处的空间四周都是光怪陆离的碎片般的景像,只有他面前有一幅巨大的画作,正是墙上那幅,不过那女人没了,只剩下一片墨线勾勒的繁花。
程清夏人呢?
徐子规还没来得及展开思考,就被一道力直接推向了画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