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玉茹醒来时,发现自己并非处于官府的牢狱,而是被好好地安置在房间中。她迅速起身,推门出去,却被一柄剑拦了回来。
柳玉茹我的侍女呢?
柳玉茹秦娘子呢?
门口站着的女子一言不发,然冰冷的剑却向前进了一寸,柳玉茹急急回到屋中,努力平复自己颤抖的身躯。
脚步声此起彼伏,屋外巡逻的身影映入柳玉茹的眼帘,她焦急地在屋中踱步,却始终,无人理会她。
天渐渐黑了,闲容奉命为柳玉茹端来晚膳,“砰”地一声,惊醒了浅眠中的柳玉茹。
柳玉茹正欲收买闲容、打听消息时,闲容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讥讽道:
闲容我家女公子真心待你,你却恩将仇报,扰乱扬州的安稳。
闲容要我说,你们哪里配…
闲裴住嘴。
屋外持剑的女子突然出声,打断了闲容所言,闲容花容失色,急急出门请罪:
闲容裴姐姐,我错了。
闲容您饶过我吧。
闲裴淡淡地看了闲容一眼,闲容急急捂住嘴巴,小跑着离去。柳玉茹有些疑惑地望过去,闲裴轻瞥了她一眼,而后便关上了门。
一门之隔,柳玉茹试探地问道:
柳玉茹阁下,为何帮我?
闲裴没有理会她,只是静静地站着自己的岗。许久,她的脚步声远去,柳玉茹慢慢推开门,却被一把匕首拦了回来。
闲珺柳娘子,安心歇息吧。
闲珺你出不去的。
柳玉茹你们为何囚着我?
柳玉茹秦娘子呢?
闲珺囚着你自然有囚着你的理由。
闲珺还有,女公子,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见的吗?
柳玉茹你…
闲珺回去吧。
闲珺你这般姿色,若被我留一道疤痕,就不好了。
柳玉茹气愤地关上门,整整一日,她都没有看到印红和秦淮。慌乱中的一丝细线,似乎牵引着让她寻到了答案,可她不愿相信,只惴惴不安地等待着、等待着。
东方既白,“吱呀”一声,惊醒了床榻上的柳玉茹。睡眼惺忪中,她终于见到了秦淮。
柳玉茹秦娘子,你…到底是什么人?
秦淮没有回答,只是平静地坐在玫瑰椅上,沉声说道:
秦淮柳娘子,青州和沧州因为某些人的低买高卖,饿死了二百零七人,你知道吗?
柳玉茹不,我留有余地,不会…不会饿死人的。
秦淮这话,你自己信吗?
柳玉茹的眼眶微红,她的手轻轻抖动,嘴角也颤了起来。秦淮如琉璃珠般清澈的眼眸中,多了几分暗芒,她轻声说道:
秦淮二百零七人的性命,柳娘子,这是你的罪孽。
柳玉茹仓惶地望过去,秦淮那艳丽的容颜中,添了些许慈悲,可在柳玉茹的眼中,秦淮像极了从地狱中爬出来的鬼魂,邪魅又冰冷。
许久,柳玉茹咽下了心中的苦涩,她哑着声音,干涩地说道:
柳玉茹既如此,秦娘子为何不将我关进牢狱中,严刑拷打呢?
秦淮柳娘子,不是心知肚明吗?
而后,在柳玉茹破碎又悲恸的眼神中,秦淮慢慢起身,走到屋外,平静地说道:
秦淮三十万石粮食昨夜已经运回了扬州城中,柳娘子,你可以离开了。
秦淮闲颜,护送柳娘子,去码头。
闲颜是。
相似的对话,不同的归处。当柳玉茹看到安然无恙的印红和空空荡荡的船舱时,终于忍不住落下了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