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白,云府众人早早便收拾好了东西,待云泉和云岱踏上马车后,便迅速离开了东都。
微风拂动,云泉掀起帘子,回头看了一眼城墙和护城河,而后,她疑惑地问道:
云泉长兄,我曾经,来过东都吗?
云岱摇了摇头,温和地说道:
云岱这还是我们泉儿第一次出凉州呢。
云泉皱了皱眉头,第一次怀疑起自己的身份,她暗暗思忖道:“这里,我真的是第一次来吗?”
马车缓缓驶离东都,朝着凉州云府而去。酷暑散去,秋风袭来,云家众人终于进了凉州的地界。
刚刚击退了一波“流民”的云岱,顾不上处理身上的伤口,便急匆匆走上马车。而当他看到空空如也的鎏金莲瓣花卉纹银杯时,才缓缓松了一口气。
苦涩的味道仍旧弥散其中,云泉的嘴角也低低地耷拉着。鎏金莲瓣花卉纹银杯被她掷到一旁,而云岱一走进来,她便意有所指般地踹了踹空杯子。
云岱看着耍小孩子脾气的云泉,笑着调侃道:
云岱泉儿长大了,会自己喝药了。
云泉冷哼了一声,正欲回嘴时,却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她皱了皱眉头,担忧又紧张地说道:
云泉长兄,你受伤了?
云岱无所谓地露出胳膊上的几道划痕,随手洒了一些药粉,漫不经心地说道:
云岱无妨,只是些皮外伤。
云泉叹了一口气,拿出医药箱中的绢帛,缓缓为云岱包扎伤口,她轻声试探道:
云泉长兄,刚刚那些人,真的只是流民吗?
云岱顿了一下,轻轻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
云岱你发现了?
云泉点点头,平静地说道:
云泉他们虽然衣衫褴褛,但脚上的鞋子、手中的兵器,都表明他们是正规军队出身。
云岱用另一只手摸了摸云泉的头,笑着说道:
云岱脑袋瓜子,还挺机灵。
云泉剜了云岱一眼,沉声说道:
云泉长兄知道是什么人派来的吗?
云岱轻轻点了点云泉的眉心,眼角微挑道:
云岱自然,他们破绽百出,还真当我们是瞎子不成?
而后,在云泉疑惑的眼神中,他缓缓道出了幕后黑手:
云岱益州节度使,莫闻。
云岱只有他手下的兵,才会穿那么丑的鞋子。
云泉噗嗤笑出了声,半晌,她反应过来,蹙眉说道:
云泉在并州和凉州的交界处,凉州节度使的儿女遭遇埋伏,那这黑锅,并州节度使是背定了。
云泉莫闻这一步棋,是要挑起并州和凉州之间的战争啊?
云岱点了点头,沉声说道:
云岱不错,但他所要的,远不止这么简单。
云岱只怕,挑起两州之间的战争,还只是他的第一步。
云泉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说道:
云泉莫闻可是陛下亲封的节度使,他怎么会…会有那种心思?
云岱闻言,轻笑着为云泉倒了一杯浴佛水,缓缓递到了她的嘴边。
云泉怔怔地接过杯盏,像是明白了什么,许久,她干涩地开口问道:
云泉这是长兄的意思,还是阿父的意思?
云岱这是凉州的意思。
马车突然颠簸了一下,浴佛水洒落,沾湿了云泉的缘襈裙,也沾湿了她的前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