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诀别

月光下，秦淮一动不动，任由洛子商亲吻她。可那冰冷的唇，冰冷的拥抱，冰冷的眼神，一点点扎进洛子商的心中，他哆嗦着手，仓惶地退后了一步。

那是刺骨的冷，刺骨的寒意。

洛子商苍白着脸色，眼眉低垂，嘴唇轻颤，万念俱灰道：

洛子商秦淮，为什么呀？

洛子商你为什么要骗我？

洛子商为什么要离开我？

洛子商为什么…你不爱我？

秦淮从不知道，她的演技，可以这样好，她面不改色，平静地说道：

秦淮子商，人鬼殊途，回头是岸。

秦淮我早在十七年前就死了，你何必执着。

秦淮欺骗你，是为了离开你；离开你，是为了我的执念。

秦淮我走之后，你迟早会忘记我们之间的事情，也迟早会放下过去，迎娶一位大家闺秀，生儿育女，白头到老。

秦淮一长段的话，语气几乎没有波澜，她藏起心碎与不忍，强硬地与洛子商话别。

洛子商捂着心口，疼痛难忍，他张了张嘴唇，许久，才哑声说道：

洛子商忘记？放下？

洛子商秦淮，你要我娶别人？

秦淮看着脆弱的洛子商，有些不忍，几次，她想要伸出手将洛子商扶起，可最终，她还是侧过头去，狠下心肠，冷冷地说道：

秦淮子商，你会放下的。

秦淮还有，再说一遍，我已经死了，尸身腐化，白骨露野。

秦淮咽了一口口水，像是要将悲恸和苦涩全部吞下，她悄声呼了一口气，而后继续说道：

秦淮子商，你该爱一个人，而不是一只鬼。

秦淮今日，你我诀别，毋须再见。

说罢，秦淮再不敢看洛子商一眼，便起身离开。

身后“噗通”一声，洛子商摔倒在地上，呻吟着：“别走，回来”，可惜，这般凄凉的场景，也没有换回秦淮的一次回头。

黑夜笼罩，洛子商的泪珠慢慢渗入地面，消失殆尽，他独自一人，沉入无边的深海中。

他并不知道，秦淮此刻就躲在不远处的角落中，无声地落泪，静静地陪伴着他。

许久，洛子商才缓缓站起身来，拖着沉重的身躯，慢慢走回屋中。

秦淮听到洛子商的脚步声渐渐消失，无意识地咬了咬下嘴唇，而后，她坚定着神色，“疾步走”向了白马寺。

从深夜到太阳东起、西落，秦淮翻遍了白马寺，也没有找到昨日那人。

她怔怔地望向章府的方向，若有所思。

秦淮依照子商的性格，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地就让我离开？

秦淮除非，他料定我一定会回去。

秦淮那个人，在他手里！

秦淮想通之后，立刻踏上了归途，她一边慢慢地行走，一边暗恨自己的失策。

昨日那般决绝，今日觍着脸回去，当真是羞煞人了。

可是，能够再见到洛子商，秦淮心中还是欣喜居多，羞愧次之。

秦淮悄悄踏进洛子商的院子，像做贼一般左看看右看看，院中并没有洛子商的身影，秦淮心中，也不知是遗憾多一些，还是庆幸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