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诗会,秦淮乖巧地站在洛子商身边,看他左右逢源、面面俱到。
诗会真的好无聊啊,不是“花”就是“月”,怎么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他们能写出那么多诗词来,秦淮腹诽道。
风流才子们在女郎面前,一个个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如孔雀开屏一般,花枝招展。
秦淮浪荡子,负心汉…
秦淮有些不耐烦地嘟嘟囔囔,洛子商轻笑了一声,以扇掩唇道:
洛子商秦淮儿可是不喜欢诗会?
秦淮没有听出洛子商亲昵的儿化音,只蔫蔫地歪了歪头,低语道:
秦淮也没有不喜欢,只是…
洛子商默默地看着秦淮,静静等待着她的下文。
秦淮皱着一张脸,纠结了半晌,终于说了出来:
秦淮只是我吃不到梅花糕,心里烦得很。
秦淮做好了会被洛子商嘲笑的准备,可洛子商只悄悄垂下眼眸,让秦淮一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秦淮不解地拽了拽洛子商的衣袖,轻声询问道:
秦淮子商,你怎么了?
洛子商轻抬眼眸,他的眼睛暗沉得厉害,让秦淮心中一惊,可是,当秦淮再看过去时,洛子商又恢复了温和的模样,似乎一切都是秦淮的幻觉。
洛子商摇着羽扇,一字一句道:
洛子商没什么。
洛子商我只是在想,该怎么让你吃到梅花糕呢?
秦淮低头沉思了片刻,而后“语不惊人死不休”道:
秦淮子商,要不你为我立一块牌位吧?
秦淮供奉一些梅花糕什么的,说不定我就可以吃到啦~
秦淮越说越高兴,眼睛亮晶晶地望着洛子商。洛子商面色不改,一边和周围人咬文嚼字,一边笑着冲秦淮点了点头。
没有人注意到,洛子商握着羽扇的手已经青筋暴起,划出一道血痕来。
待洛子商作画时,他的手掌心处悄然落下一滴血,血珠子滴落在宣纸上,激起一阵惊呼。
洛子商安之若素,将血珠晕染开,画了一朵梅花,引得无数赞叹。
淡雅的水墨画中,那朵血梅,是洛子商唯一的亮色。
角落中,秦淮叹了一口气,终于知晓了洛子商异样的缘由。
十五年了,洛子商还是不能接受秦淮已经身死的事实。
想来,秦淮的那句“生老病死,强求不得”,洛子商也没有听进去。
秦淮默默地看着人群中才貌双全的洛子商,心中,闪过一丝哀恸。
画作完成,赞叹声四起,可高朋满座中,洛子商只轻抬眼眸,看向了不远处的秦淮。
耀眼的阳光下,他的微笑,更甚暖阳。
秦淮眼底的雾气散去,她放下心中的所思所想,只眉眼弯弯,温和地看向洛子商。
除了洛子商,没有人会看到她,也没有人会听到她的声音,因而,秦淮大声喊道:
秦淮你比画还好看。
洛子商微微一滞,耳朵突然发红,眼神也有了些许的躲闪。
秦淮的眼睛,清亮如井中之水,她的桃花面,又似霞光灿灿,笑意盈盈中,有暗香袭来。
洛子商有些控制不住他的心跳,“扑通扑通”,每一声,都在隐晦地诉说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