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芽

在那之后，肖春生会去接送佟晓梅上下班，他骑着二大大杠，佟晓梅坐在他的后座，轻轻地拉着他后腰间的一片衣角。

肖春生时不时地会逗她，突然间骑行得很快，让她紧紧地抱住他的腰，佟晓梅会羞红了脸埋在她的后背上。

肖春生总会得意忘形，笑喊得更大声了，他们的感情在渐渐萌芽了。

叶国华来医院找佟晓梅，“我听说最近你和春生走得很近啊。”

佟晓梅嘴角微微弯起，有些羞涩，“肖叔叔每周都需要测一次血压，我每周过去一下。”

叶国华心知肚明，调侃道，“每周都去。我记得，你从小就一直想当医生来着，那干吗不留下？”

佟晓梅不解，“你有话就直说，我不喜欢拐弯抹角的。”

叶国华动之以情，“我想让红玲进文工团，我听说你好像有一个名额。为了和春生在一起，不做医生改当文艺兵，晓梅，你会放弃你的理想吗？”

“我可以让出这个机会，但这个机会是为了我的梦想。其他的，只能靠红玲她自己了。”春生会去当兵，而她要留在这北京的四九城，为她的梦想努力。

夜晚，客厅的灯光通亮。

吃过了晚饭，父亲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政审的同志打来电话，说你把这次的机会给让出去了。”

她不敢直视父亲的眼睛，她知道父亲是为了她的前途着想，“爸，我一不会拉琴，二不会唱歌，进文工团干吗啊，我的志向是当医生。”

父亲开始了他的劝导，“这个问题我们以前讨论过，你有理想追求，爸妈都支持你，可现在的情况，医学院现在不对外招生，部队的医疗队那几个名额呢，也先尽着工农子弟，你说你现在天天在医院，干这些零杂活，有什么出息，我听你妈跟我说，最近你和大院里那些坏孩子，还搞得火热。晓梅啊，这难道就是你的理想，你的追求。”

虽然她不敢看父亲，却还是坚定地反驳道，“爸，那不是打杂的活计，那是我的工作，担负起保护人们健康的职责，如果所有人，都像你这样鄙夷我的工作的话，那么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因为得不到专业的照顾，而丧失生命。我虽然想当医生，但我并不鄙薄我现在的工作，在我看来，医生和护士的差别，只不过是专业知识的不同而已，就像您，也并不比您的士兵更高贵一样。“在她的心里，每个人都是平等的生命，独立的个体。

她的母亲坐在一旁，很满意她能说出这些话，她握住老伴的手，让他不要太激动。

既然提起了春生，她维护道，“还有，你口中的那些坏孩子，是我的朋友，我很喜欢他们，跟您比起来，他们不会嫌弃我护士的职业，更不会居高临下得指导女儿的人生。”

她站起身，“我的人生我会自己走，不需要任何人插手。”转头就走了，她怕她会忍不住，在父母面前哭。父母是为了她好，可她的内心不会动摇。

回到房间里，她随手翻开一本书，书里的纸条掉了出来——书签就算谢礼了，这是春生的字迹，她再也忍不住地留下了眼泪，趴在书桌上啜泣着。

在她的梦想的道路上，只有肖春生肯定着她，支持着她。

“我想当医生。”

“那你一定是最优秀的医生。”

“佟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