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五日的时间,鬼戾山门上下都已经为斗兽做好了准备。
萧无逸阿泽两个人被带去了斗兽场后台的监狱里看管着,从结界外面抓来的货真价实的老虎也已经准备好。
此时此刻,结界之中的人们正陆陆续续地在斗兽场的观众席就坐,视野极佳的那一处高台上的座位,还未见位子的主人出现。
========后台监狱。
两个侍从打扮的人端着一盘子,走进狱中,那盘子上还放了一瓶装丹药的瓶子。
其中一个说:“你新来的?先前从来没见过如此身形的。”
他在问一旁比自己矮了一个脑袋的蓝衣侍从。
蓝衣侍从的声音像是卡着一般回话道:“嗯,是的,我是新来的,是璃天大人派来的。”
蓝衣侍从还怕他继续搭话,继续问出个所以然,但那人似乎只是随口一问,没有继续搭话的样子。
蓝衣侍从松了一口气,而后眼睛便在那瓶子上停留片刻——那瓶中装的,就是会使人获得强大力量,然后焚毁五脏六腑的炷灵丹。
到了关押着萧无逸阿泽二人的地方,待那侍从打开大锁,蓝衣侍从瞅准时机,一挥袖子,忽然见白粉状的迷雾,不一会儿,那侍从便倒地不省人事了。
摘下头盔,高马尾没了束缚散开,熟悉的脸在萧无逸面前出现。
“白夜?是你?”萧无逸阿泽两人一起出来。
“来不及解释了,你们快换上衣服。”白夜想让他们换上侍从的衣物离开。
不待他们二人弄明白,就响起了另一人的声音。
“不必多此一举。”
听着声音中的傲气与凌冽,不见其人,只听其声,便已知晓来者是谁。
璃天难得没有穿上红色的衣物,这一次,他穿了一身白色为主蓝色为配的衣物,裙裳上还印着梅花。
“你竟没穿红色。”白夜说道。
“穿此衣物,自有我的用处,”璃天看向萧无逸二人,“监狱内都已换成我的人,他们二人小心出去,我自安排了人带路。”
“那你们呢?”
“后面的你便不需要知道了。”
见他没有告知的意思,萧无逸看向了白夜,只听她说:“放心吧,我们不会有事的。萧无逸,你们两个安心离开吧。”
“那你们小心。”
萧无逸与阿泽两人离开,这下,除了地上晕倒的侍从,就只剩下了白夜和璃天两个人。
“你真的要把魅林的死魂放出来?”
“不放出来,曦堂主不漏出破绽,结界之眼就无法找到,你的两位朋友,也无法获救,纸人可带了?”
“带了,我扮作萧无逸,纸人化成阿泽的样子,那你呢?”
“你只需要好好牵制那只畜生,记住,不要把它杀了,在我来之前,它一定要有攻击能力,最好把场面弄一场大雾,剩下的,自有我来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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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辰将至,斗兽场的观众席座无虚席,只听强壮的钟夫敲一声钟,霎时,整个斗兽场鸦雀无声,余下钟声余音袅袅。
曦堂主的那一头棕发在太阳的照耀下好似发着光,只是他的美目中流露的情绪,是杀意与兴奋,丝毫不见与璃天相处的恐惧与娇嗔。
他一步一步踏上高台,强大的气息威压着在场所有人,他坐下,用手微微扶着额,仍旧是那一副好似慵懒的模样。
“时辰到!”钟夫敲钟,用响彻斗兽场的声音大喊道。
斗兽场底下两边的门各自打开,一头走出来两个身形瘦弱的人,另一头,缓缓走出一头明黄色皮毛,还在低低嘶吼的老虎。
江晚禾与江爷爷一同坐在观众席上,其余的观众都在附和地叫唤着打气加油。
他们都是循着曦堂主的意思去做,曦堂主喜欢斗兽,那他们也便喜欢。要是流露出一点不喜欢的样子,曦堂主动怒,会下令惩罚他们。
“你在看什么孙女?”江爷爷发现江晚禾一直左顾右盼,开口问道。
“爷爷,我在找阿夜,就是白小姐。”
“她是璃天大人的客人,自有璃天大人管,你操什么心呢?”
江晚禾不作声,想起先前自己将白夜给自己的棕榈叶拿给爷爷看,他依旧是慈祥地笑着给自己编织小狗。
可是,他不再是自己当初的爷爷......她的爷爷已经永远留在了从前。
===========斗兽四天前=======
“爷爷,你看,是棕榈叶,是阿夜送给我的,爷爷,你好久没有给我编小狗了。”
江晚禾一脸开心地与江爷爷述说。
“乖孙女,看爷爷给你编个大黄!”江爷爷从不扫江晚禾的兴致,咧了嘴慈祥地笑道。
“爷爷,明明就是大绿,棕榈叶是绿色的呀!”江晚禾笑着贫嘴道。
“哈哈哈哈哈,好个大绿哇。”江爷爷一面笑着,脸上笑出了明显的皱纹,一面给她编织着小狗。
江晚禾看着自己的爷爷,梳上去的头发如当初般斑白,脸上皱纹不见减少,爷爷已经很老了。
“来,孙女,看看,爷爷的手艺不减当年啊。”江爷爷把编织小狗放在江晚禾的手中,摸了摸她的头。
“嗯!不减当年!”江晚禾望着活灵活现的小狗,笑出了泪花。
“孙女,还记得你奶奶在的时候,那时你还小,总吵着要玩具,她便常常给你编小玩意。这一手编织的手艺,还是你奶奶教会爷爷的。”
江爷爷怀念着什么,神情中流露着伤感。
江晚禾看着爷爷不说话,心中暗自悲凉。
“孙女,你想不想我们曾经的家?”
“爷爷你说什么呢?有爷爷在的地方,就是家。”
“你这孩子。”江爷爷慈爱地摸摸她的头。
其实江晚禾心知肚明,自己的爷爷早就死了。八年前他上山砍柴,遭遇劫匪,劫匪见他没什么可以打劫的,便将他打了一顿。
爷爷被打伤,腿脚不便,又遇上老虎,最终......死了。
恰好在那梧桐树边,阴差阳错他的魂灵进了曦堂主的结界之中。
只有在这结界里,江晚禾才能再见到爷爷,她便不想再离开。
自己的爷爷还存活在这里,与曦堂主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自己留在这里,也是受曦堂主的宽容,这也是为何江晚禾不为萧无逸斗兽一事正面与曦堂主反抗。
她选择在背后穿针引线,因为她不想再次失去最后的亲人。
=========回忆结束============
江晚禾的心神重新回到斗兽场上,她并不知场上的不是真正萧无逸与阿泽,只看到阿泽已经被老虎穿肠破肚,观众席唏嘘一片。
江晚禾的心揪成一团,强忍着泪不落下来。
阿夜呢?阿夜去哪里了?不是说会救他们吗?再者,璃天大人不是也有意向要帮助他们吗?他们都去哪里了?
不对,她一向聪慧,见到场上那萧无逸竟然无一丝难过之情,而那“阿泽”在穿肠破肚之时,竟不吭一声。
这其中一定有猫腻。
江晚禾及时收起担忧仔细观察斗兽场,场上多出了许多小花瓣,吃了炷灵丹,会有强大的灵力,但先前斗兽从未瞧见过哪个灵力会变出植物......
江晚禾一惊:难道场上的萧无逸是白夜假扮的?
发现端倪的不止有江晚禾,还有——曦堂主。
但他并未做出反应,甚至眼皮都不曾为此抬一下,只是嘴中喃喃:“美人,你终是选择要离开我吗?”
另一边的魅林,璃天打开了特定位置树上的机关,阻隔密林与魅林的屏障被打开,霎时间,魅林的死气像是决堤之水,黑压压的一片向密林的方向涌去。
望着这黑乎乎漫天的死气,璃天眼神晦暗,自言自语道:“陪了你六年之久,如若你是一心为我也罢,可终究不是,莫怪我无情了,曦。”
那位高台上的堂主,依旧是懒散之姿,看着台下这场迟迟不结束的斗兽。
观众席已经开始窃窃私语,以往这个时候,老虎已经被折磨得不成样子,可是现在,那大老虎还是精神抖擞,倒是那斗兽的人,无意与它决一死战,一直在闪避,而且现在,他还有些体力不支。
高台上的人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琥珀色的瞳孔闪过一道光,像是有什么突破了心中的千万道枷锁,争相挥舞着爪子爬出。
脖子上泛起青筋,身体好像被荆棘从内向外缠绕,焚烧之感痛不欲生,但是种种这些,都被他不动声色地隐忍住,
他的眼中闪烁着执念的嗔痴,“美人,我等你亲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