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听见江晚禾的话,脑中灵光一闪,心中一个想法彷佛是希望一般,她有些沉不住气地问:“另外两位?”
江晚禾见她急切的反应,心下了然,笑了笑,“是呢,还有两位,只是不是以璃天大人的客人这个身份进来的,总要吃些苦头。”
不是以璃天大人的身份?璃天只让白夜说成是客人,却缘何不把他们说成是客人。
如果早些便说是客人,是不是萧无逸他们就不会被曦堂主叫去斗兽?
白夜细思极恐,璃天到底想做什么?
之前因为同是百域外逃之人,对他生出的几分“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惺惺相惜之感,以及认为他是个仁义之人的想法,在此刻已经开始动摇。
璃天为什么这么做?
或者说,馀璃,这么一说,白夜倒是想通了。
馀璃与白夜相识,自可以凭借旧情称她是客人,却与萧无逸他们毫不相干,没有理由庇佑他们。
若这么一说,最开始他们选择走这条路,便是曦堂主要抓他们,可被白夜使绊子逃了,后来却遇到了王蛇,这条王蛇是璃天的,王蛇应该想带他们去找璃天,只是被老虎打了岔子。
害得萧无逸阿泽与白夜分散,最终只有白夜一人见到了萧无逸。
如果按原来的发展见到璃天之后,璃天原本是想做什么呢?
白夜的思绪像打结了似的。她不清楚曦堂主和璃天的关系究竟是怎么样的,若他们是一伙的,璃天的表现却显得有些阳奉阴违。若不是,可他们毕竟……是断袖,又怎么会没有感情。
总不能是曦堂主强迫璃天吧,璃天那么高傲一个人,断然不会任凭他强迫。
不对……扯远了扯远了,还有一个疑点,就是萧无逸阿泽他们又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那日白夜掉下树,没有死,因为璃天救了他,但是璃天却没有帮助萧无逸他们。
璃天的目标似乎只是自己。白夜想。
那萧无逸他们为什么也牵扯进来结界了?
“白小姐?白小姐?”
“啊?”白夜的小脸揪成一团,被江晚禾这么一叫唤,刚才的思考被打断,白夜有些懵。
“你在想什么呢?想的这样入迷。”
“啊,江小姐,”白夜组织着语言,“我刚才是在想……”
要不要问问江晚禾呢?但是,璃天这么久都没告诉自己,想必其他人也难以开口吧。
若是江晚禾说了,给江晚禾带来麻烦怎么办?
她正犹豫之际,江晚禾却发话了。
“江小姐似乎对那两个人很关心。”
竟然江晚禾挑了话匣子,白夜也就不畏缩了。
“是,我想帮助之人,便是那两个人。”
“听爷爷说,昨日江小姐去了魅林,想必也听见了些风声。”
“若当真是风声这般无甚实际之言便好了。”
白夜许久没有这样忧心忡忡地说话了。
离开百域之后,跟随师父,她每天都是开心的,不用担心性命安危,不用担心强加于身的使命。
可该来的终究要来,白夜总归要长大,雏鹰总归要翱翔蓝天。
她也逐渐明白,当走出自我的世界,当开始牵挂别的人,自己便不再只是自己。身边之人,或者是点头之交只遇几面的人,自己都将与他们有关系。
“小姐是璃天大人的客人,何不去问问璃天大人?”
江爷爷不喜璃天,总觉得璃天不是什么好人,便也不让江晚禾同他除了任务请安以外有什么其他的往来。
江晚禾便来请白夜帮忙了,也算是曲线救国。
“他……”
白夜确实可以去问他,但总觉得他瞒了自己什么。第六感告诉白夜,璃天别有用心。
自己还能相信他吗?
罢了罢了,就算不能,他的话也不能不去听,现下,也只有去听他说了。
万一有什么新线索呢?总比没有好。
想到这里,白夜的心情明朗了些,笑了:“谢谢江小姐提醒。”
转身,黄玫瑰照旧开得热烈盛大,太阳已经移到山的那一头。
白夜忽的记起,初见萧无逸时,便觉得他很像中原人喜欢的神仙模样,抛开他那自恋不谈,他的外形确实是自带一股仙气,恍若遗世独立,了却俗尘。
虽然实际上他是一个很俗的人。
白夜一直觉得中原人喜欢的神仙那样超凡脱俗,抛下世间而羽化登仙,实在不对劲。
息兵宁事,安居乐业,为百姓谋清平世界,百姓为之立庙,才供其为神。
人们还喜欢立自然之神,譬如太阳,火灯等。再如百域,尊奉蛇,便人有蛇性之冷血淡漠。
话又说回来,这天上扶桑,哪管人间朝代几度更迭,哪管兵事难停歇,哪管大旱之地几年的颗粒无收,哪管洪涝之地长期的不见天日,它照旧该升升该落落。
这不是颇有一番独立之仙的做派。
望着那扶桑万里,感受这暖阳,眼前花海缤纷盛大,白夜心情舒畅了些,嘴角微扬,说:“今日,江小姐听我说了些颓废之语,还耐心与我相聊,我很开心,还希望我也能够帮助江小姐的心事。”
江晚禾说过,她烦心之事与白夜烦心之事很相似。白夜没有忘记。
“帮助白小姐,其实也是自我的安慰。”帮了她也就是帮了自己。
望着白夜那真挚的笑,江晚禾心中生出几分愧疚,自己原想利用白夜去帮萧无逸,却得她如此感激。
“那祝江小姐早日解开心事。”
“白姑娘……呃,我能这么称呼么?”
“当然,你也可以叫我阿夜。”
江晚禾一笑,看来进了鬼厉山门,自己倒是不够磊落了。
“江小姐太生疏,以后唤我晚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