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了门,屋内只剩下他们两人。
半晌,尹峥先开了口。
“我旧疾复发,让你一人拜了宗祠,实在抱歉。”
裴昭正暗自观察着屋内的装饰,盯着床边那一沓纸页泛黄,边缘已有些卷边的书愣着神呢,就被尹峥的道歉惊了一瞬。
“少主身体不适,自是要以养好身子为主。”她顿了顿,又说,“我听苏总管说少主身体愈发不济,还是切勿过于劳累,书籍等身子养好了之后也能看。”
尹峥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只是浅浅一笑,“书考只剩半个月不到,不能掉以轻心。”
原来是书考……
裴昭心里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不是限期将至。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扰少主了。”
她行了个礼,准备转身离去。
“裴昭。”尹峥叫住她。
裴昭转过头,对上尹峥那双清亮的眸子。
“你我既已成婚,我便不会亏待于你。往后,还请安心。”
…
翌日,天一亮。裴昭就被玉瓶玉盏喊了起来,梳洗打扮。玉瓶为她选了一件樱粉色的衣裙,抹上脂粉,点上口脂,更添几分艳丽。
但早饭只是她一人吃的。站在一旁的苏总管同她解释少主还有些许不适,此刻还在休息着。
挺好的,裴昭小口小口地喝着米粥。昨日尹峥那句话一下打了她个措手不及,她心里涌出一种怪异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她只好呆呆的应了声好就离开了房屋。
不见着也挺好的,至少她也不会那么尴尬。
宽阔敞亮的内苑学堂,几位少主夫人早已落座。裴昭姗姗来迟,刚步入,就看见郝葭朝着她招手。
她在郝葭身旁落座,敏感地意识到郝葭的变化,更加风情动人了些许。
“郝葭,在嫡长主府中可还好?”
“管事倒是难缠了些。不过也罢,今后的日子想来算不上多好,但也不会太坏。”
郝葭只是笑笑,只字未提昨日她斟茶时被针对的事。她又拍拍裴昭的手,“昭昭你呢?六少主人看起来还不错。”
“六少主旧疾又发,我们也只匆匆见了一面。不过府上氛围还好,之后应该不会太差。”
又闲聊了几句,内务厅的嬷嬷就走了进来。
虽是教导宫规礼仪,可实际上不过是让女子学会三从四德,侍奉好少主。裴昭在胭川便听腻了这些话,没曾想到了新川还要受此折磨。
看来姐姐说的不错,新川骨子里的劣根性,只会比胭川更甚。
嬷嬷语调缓慢,语气却是激昂慷慨,仿佛手上捧着的是什么宝物,裴昭却听的昏昏欲睡。若不是郝葭替她遮挡着些,她怕是早被扣月钱了。
一直到下午下学,裴昭都还有些昏昏沉沉的。
人就是这样,眯了眼就想睡,奈何嬷嬷看着,又不能真的睡去。迷迷糊糊,半梦半醒的,脑子更加混沌了些。
下学后,裴昭伸了个懒腰,还坐在位置上,慢慢等着自己清醒过来。郝葭也不想早些回去,便也留在身边陪着她。
上官婧倒是主动过来和她们打招呼。
“你们好啊,我是上官婧,丹川的。”
“你好,我是郝葭,胭川的。这位是裴昭,也是胭川的。”
裴昭朝她点点头,眼神清明了些,不好意思的笑笑,“不好意思啊,嬷嬷讲的我实在太困了,现在都还有些不清醒。”
“没事没事。”上官婧满不在乎地摆摆手,脸上不屑,“要我说,她们讲的这些都是放屁。哪来这么多侍奉夫君的道理。”
“在我们丹川,就从来没有谁侍奉谁这么一说。更何况,就照她们这么荼毒下去,新川女子还有生存的余地吗!”
郝葭和裴昭相视一笑。
是了,照这样下去,本该同男子一般熠熠生辉的女子,也只能在这样的禁锢之下慢慢湮没无闻。只是……
“可我们人微言轻的……”郝葭叹气。
“既然我们还暂时改变不了这些制度,我们便改变我们自己。这内苑学堂上便上了,我们不听就是了。”裴昭说道。
“是,等我们有更大能力了,我们再去改变天下更多的女子!”
上官婧笑的肆意。
“那个…你们好。”
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加入了进来,是莹川的阮思思。
“我也想…加入你们…可以吗?”
“当然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