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上高三之后,从A组到I组的教室全都被安排在了最顶层。
一来是防止楼下高一和高二的吵闹,二来是为了升学考试做准备。
春去秋来,我还是喜欢坐在靠近教室走廊的窗户附近。
坐在这,可以看见仁王同学从窗外路过。
他总是会不正经地朝我挑下眉,我也会装作不在意般地转过头,余光却看向他的背影千万次。
高三的第二个学期末,我已经确定了第一志愿的大学,爸妈也帮我分析过了,按照我的成绩,保持现状稳定发挥,横滨国立大学应该不在话下。
那天下午,我去了B组找仁王,请他帮我买书。
经过了在书店的闹剧之后,我和仁王君约好了,以后我要买书的话,就请他帮忙。
不过,话虽如此,但是我还是在私底下就已经去过了书店好几次了。
至于这次为什么找他帮忙买书呢?
大概是已经确定了对未来的方向,我忍不住想找他说说话。
仁王同学答应了,放学后我们一起去了书店,我注意到他除了不正经之外,眉宇间似乎多了几分压力。
但是仁王同学不主动说的话,我也不会问他。
他这个人看着不着调,实际上边界感很强。
我像之前那样,又买了一本新的数独,付钱的时候,仁王同学单手接过了我的书,腔调散漫,“不是让我帮你买吗?”
我没有拒绝仁王付钱的做法,从书店出来后,我想把钱给他时,仁王却忽然问我,“你的第一志愿,确定了吗?”
“确定了。”我想都没想地脱口而出,“横滨国立大学,我想去理学部,这样就可以好好学数学了。”
“你呢?”
“不告诉你,puri~”
这样的结果,也在我的预料之中。
我猜想,或许在目标成就之前,仁王同学是不会将他的目标公之于众的。
也许,他也很中二,喜欢一鸣惊人。
就像我不了解仁王同学的时候,原本以为他的成绩应该不太好。
实际上,仁王同学的成绩很好,特别是理科,和我的理科不相上下,又或许在我之上。
即便他什么都没有说,我心中也有了大致的猜想。
他大概会去东京大学,或者京都大学这样的顶级学府。
第三学期里,爸爸开车载着我去参加了横滨国立大学的考试,除了第一志愿之外,我也去了庆应大学,还有湘南工科大学考试。
整个第三学期,所有的高三生都忙着复习、考试、复习、考试。
我也没怎么见到仁王同学,我听他曾经的搭档柳生君说,明天仁王君会去东京参加考试。
看来我想的没错。
仁王同学会去东京的学校。
我在横滨,他在东京,幸好不远。
关于那句“喜欢”或者“不喜欢”,我没能问出口。
升学的压力让我们每个高三生都喘不过气来,又有谁会在乎那一点轻飘飘的喜欢。
再次见到仁王同学时,是在学校的毕业典礼上。
柳生君提前找到我,他私下告诉我,仁王同学报考的东京大学,几分之差,没能录取。
但是,柳生君也报考东京大学,他却录取了。
我没有告诉柳生君的是,我报考的横滨国立大学,也录取了。
听佳代子说,当年柳生原先是高尔夫社的成员,却被仁王同学挖角到了网球部。
而我,也是被仁王莫名其妙地拉着组队,参加了数学竞赛。
曾经,仁王同学的双打搭档柳生,竞赛搭档日奈森,全都有了未来的去处。
一开始主动找上我们的仁王,现在被落在了后面。
找了他半天,最后我在以前上过补习课的教室里找到了仁王同学。
少年百无聊赖地用粉笔在黑板上洋洋洒洒地写下了无数个公式,见到我之后,仁王同学将手里的粉笔随手一丢,绿眸对上了我的眼睛。
我不会安慰人,也不懂如何安慰心高气傲的欺诈师。
“仁王君,我想起来一个好笑的笑话。”我站在教室的门边,清晰地看见了夕阳之下,我的影子落在了仁王同学制服上。
“仁王君,气象局把大象气死了。”
过了很久很久,我再次听见这个笑话,还是会忍不住笑。
这会,仁王同学又恢复了往日的漫不经心,一脸懒散地眯着眼,朝我勾唇一笑,“烂笑话还要讲多久。”
“烂不烂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笑了。”
[你笑了就好。]
[我不希望你难过。]
我望着眼前的少年,他或许永远也不会知道,我好喜欢他。
到了要离开的时候,我用了好大的劲才忍住了眼泪,“仁王君,再见。”
可我还是藏了些私心,“要抱一下吗?我看他们都是这样。”
少年站在原地,没有动作。
换了平时,听到我这么无理的要求,或许他早就开始捉弄我,或者揶揄我了。
我见不得仁王雅治这个样子,转过身后流下了眼泪,“算了。”
“你多保重。”
我向前走了几步后,身后的脚步声朝着我不断靠近,我的手臂被人从身后拉住,下一秒就被他拉进了怀中。
我猜测,仁王同学大概是第一次抱女孩子吧。
小时候看电视剧,男主角的另一只手总会扶着女孩的脑袋,而仁王同学却是两只手臂交缠在了我的后背,力道大得有些不知轻重。
其实,我也是第一次抱一个男孩子。
手紧张得不知道要放在他的腰上,还是勇敢点抱住他。
我的心动,始于盛夏,止于初春。
少年啊,他不会知道。
日奈森雪,好喜欢仁王雅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