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她发誓再也不去阿尔卑斯山了。但他一个人去了那里很多次。
她没有选择回国,而是联系了国内的熟人卖掉了店铺,拿了点资金。
她一个人在法国街头开了家小咖啡厅,里面只提供热水和冰美式。但因为里面贴满了世界各地的美景,许多人都来打卡。生意很好,可能是因为独特吧。也有人问过,“都提供热水了怎么不做热美式。”她闭口不答,比划着自己也看不懂的手语。
这样默无声息的过去十年,辛子珂都怀疑自己有没有得抑郁症。
不过事实应该是没有,因为在面临一些无理的房东时她也会用学艺不精的法语破口大骂,面对可爱的小孩她也会送一些糖果。
她依然是独身一人,或许看起来充满阴霾,但她依然很向往着生活,毕竟她看过那么多美景,那样爱过一个人…
金泰亨的十年又何曾好过,他不止一次地前往阿尔卑斯山寻找一些记忆的蛛丝马迹。
可每当走到阿尔卑斯山的山脚下,他下意识地闭上眼睛仰头去感受雪。
他不清楚为什么,只是觉得很熟悉。
他当时失事时穿的风衣,上面还残留着淡淡的果木香。
他记得自己从来不喷香水,但是风衣上的香水味不像一时兴起喷的,倒像是每日都喷儿沾染上的。
金泰亨好熟悉的香味。
可惜只是熟悉,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他搜寻过自己的购买记录,只有一瓶范思哲女士经典款香水。
他猜想,应该是和某个女士交换送礼了?
哪个女人是谁?
是你曾深爱的,想要结婚的,女人。
今年他决定来到当时的起飞地,法国,继续寻找着自己的记忆。
自己的爱人。
又是下着大雪的跨年夜,街头很冷清,但她不打算关店,她想,如果遇到来买咖啡的人,她决定和他聊聊天。
店里果真来了一个男人,熟悉的黑色风衣,素色围巾。
金泰亨你好,两杯热美式。
旧人重逢,她早已无了恨意。
当他们双眸对视的时候,辛子柯心里一颤,但是对方好像没什么反应,仿佛他们只是陌生人而已。她想仔细地看看他,他确实没有十年前那样年轻了,眼角有了细纹,他变得成熟稳重些了。
她迫不及待地想坐下来和他聊聊,聊聊他的十年。
金泰亨却一言不发,只是转身看看照片墙,夸赞了句,
金泰亨这些地方好美啊
她有些走神,他依然习惯地用指关节敲敲桌面,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只不过当她注意到他无名指上银色的指环时,她一句话也不想说了。她的心情像坐了一趟过山车,大起又大落。她指了指菜单,表示只有热水和冰美式。
素音戒指是金泰亨在风衣口袋里找到的,他五个手指头都试了试,发现无名指最合适,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鬼使神差地戴着这枚戒指戴了十年。
好像能帮他找回记忆一样。
金泰亨既然有热水,为什么不做热美式呢?
当这个问题一出,她就开始比划着乱七八糟的手语。他看的一头雾水,可能他觉得这是法国手语吧。他耸耸肩,拍了拍肩上的薄雪。
金泰亨那麻烦给我两杯热水吧。
她好像控制不住情绪,她走出柜台,推搡着他,男人有些不知所措,看着她把 close的牌子翻过,看着她急忙背过身关掉店门。
他在大雪里站了一会儿,似乎想着什么,然后走了。
金泰亨本来想请跨年夜还开店的敬业老板喝杯热美式的,好奇怪的人。
咖啡厅里就剩她自己,她想
辛子珂这次里的两杯,应该没有要请我的那杯了。
她转身默默地那瓶范思哲女士香水扔进了垃圾桶。
他们永远地错过了。
因为一切不可抗力因素,错过了彼此的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