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太过薄凉,执伞过桥的少女不经意的抬头看向那轮明月,孤单的伴着几颗忽明忽暗的星星,静谧中流散出些许的凄凉。
“老姐,这么晚了,还在这里干啥?”
是虎的声音,撇过头,看见满头大汗的裴擒虎,汗水浸湿了那件单薄的衣物--估摸着又去训练了。
两人就这么看着彼此,气氛有些尴尬。
“你看你,衣服湿成这样还穿着,不怕找着凉吗?”离似想起什么来着,从口袋中掏出一条方巾,上面绣着精致的枫叶,“快擦擦汗”很漂亮的眼睛,虎直愣愣的注视着她,直到眼神与他对视,他才缓过神来,接过了那条方巾。
“姐很喜欢这条方巾吧,我不擦,弄脏了的”虎双手捧着这条方巾,许久,才又将它悻悻地还给了离。
“不擦的话,那就快回家吧,家里应该还有几壶热水,现在应该还没凉,你凑合着洗洗吧”离的语气很温柔,和往常一样,单看她的话,怕是难以看出与她交谈的虎,两天前与她告白却以失败告终。
“。。。姐不回去吗?”看着离远去的背影,虎垂下眼,觉得自己方才可能说错了什么话,无比懊恼着撇着嘴。
离没有回头,也许是没有听见吧,虎如此想着,朝着另一条路向家走去。
虎垂头丧气的走着,在月色的照耀下,路边鲜艳的杜鹃花也显现出动人的月色。
见着杜鹃,虎突然想起来,离的舞坊里的一个小厨娘,前两天就捧着一束新鲜的杜鹃,送给他以表心意,不得不说是舞坊的人,里面的厨娘表达心意的方式,也如此大胆。
虎有些不好意思,紧张着四处张望,生怕被离看见了,他挤出一个笑容,不好意思的对小厨娘说:“不好意思啊姑娘,俺对这花的粉子过敏……”
厨娘失落着离开了。
一阵风拂过,将虎飞舞的思绪拉回,他愣愣的看着这几朵杜鹃,透过树林的月光照耀着它们,几滴露水在花瓣上摇曳,很美,但,他对花花草草的本就不感冒。
恍惚间,他似乎明白了,自己这么多天来一直在想离到底哪里不喜欢自己,自己笨手笨脚的做了几天的荷包,不就和这不被喜欢的杜鹃一样吗?
那个小厨娘在他心里,就是个偶尔会缠着他的小妹妹一样,那自己...愣愣的,虎走到了家门口。
门口放着的油纸伞很显眼,老姐回来了……?
虎悄悄拉开门,轻轻地走进了浴室。
昏暗的烛光下,略显斑驳的木桶立在浴室的中央,零碎的雾气被烛火点缀得更朦胧,虎就这么静静地站在原地。
或许是雾气太浓,附上了他的眼睛,不知怎么,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笑,轻叹了一声。
“虎回来了啊…老大他们都在为明天的行动准备人手,家里没人”离探头看向浴室,便看见虎愣愣的站在浴桶旁。
“这样啊……”
即使整个屋中只有他们两个人,他们却依然用很小的音量与彼此交流着,仿佛是与平日一样,与私底下交流着秘密的情报。
虎静静地看着离,反反复复的看着她的眼睛,曾无数次,只要她瞥他一眼,便可以击溃他心中奔涌的千军万马。
该怎么去形容呢,就像是初春里被融化的第一抹雪,与第一缕春风相拥,将孕育出的每一分温暖,一路缠绵到冬。
这是弈星教给他的形容,不过,离最喜欢的是秋天,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本来有一肚子的话想告诉离,虎勾了勾唇角,一把脱下已经浸湿的上衣,露出和往日那样没心没肺的笑脸。
“哇!我都要洗澡了,你还在这儿站着,耍流氓啊老姐!”
离似一脸的解脱,气鼓鼓的瞪着虎,“谁稀罕看你?!自恋鬼!”说着,便大步离开了浴室。
月色如水,毫无保留的散进了房子的角角落落。
该庆幸恢复和往常一样的状态,还是该为这一次又一次的退让与懦弱而感到懊恼?
虎不知道答案。
但他可以知道的是,他或许就是她的那朵杜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