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月太阳似火 炙烤着大地。
一睁眼 洛书援坐在床边 她摸摸我的头:“没事了 不烧了。”
我回想起昨天蒋婆婆的话。我原是不信这个 但奈何今天病真的好了 也不得不信。
“妈妈 昨天蒋婆婆说我——”我害怕地望向母亲。
“不管怎么样 妈妈会保护小允的。小允别害怕 只当没听见好了。天塌下来有妈妈给撑着 何况现在病都好了 你就只当是打针吃药治好的吧。”洛书援坚定地望着我 我仿佛看到了一座大山 她就是那座大山。
“书援 小允病好了吗?”是韩凤琴 她边收拾背包边说:“那今天把她带到她外公家待两天吧 我也回去 你要上班 她在这没人照应。”
“外公!我好想他”我激动的说。从小我住在城里 外婆也来城里照顾我 只是外公不愿意住在城里 他喜欢他的一亩三分地 喜欢与三两个好友喝酒打麻将。与其说想念外公 不如说想念他的小菜园。到如今 我的童年一半是在小菜园里度过。那里有我小小生命中的一年四季 冬天有雪 秋天有果 夏天有雨 春天有花。时不时有我的朋友“小赖蛙” ——是菜园里的常客 外公经常抓它和我玩。
我坐上大巴 看着一路上从鳞次栉比的高楼 到凹凸不平的山路。心里想着那个小老头的样子 和我的小菜园。下了车 走几条小短路 便是外公家了。离远就看到一个壮硕的小老头 弯腰弓背的蹲在地里。四周吵吵闹闹的 有鸟雀 有蜜蜂 有美丽的白蝴蝶。外公看我们来了 脸上笑出褶子 不顾这褶子里满是泥土。他仿佛与这黄土地融为一体 我知道 他这一生都想与这黄土地融为一体。
“凤 你们回来的真快 我这柴还没烧 饭还没做 对了 书援又没和你们回来啊。”他看我们回来 边摘两颗小葱 边笑着说:“小允快来 跟外公等着小赖蛙 昨天还来了呢。”我飞快跑了过去 骑在外公的背上。“书援单位忙。”外婆扔下这一句话 慢悠悠的回屋:“小允慢点跑 别摔着了。”
我看着外公一会忙着这边 一会忙着那边 只是我的小赖蛙一直没来 太阳正高挂在天上 占满整片天空。一会我便热的大汗淋漓 想问外公要钱 买雪糕去。外公笑着说:“屋里有苍蝇 整天飞 想吃雪糕就要在你外婆做好饭之前消灭他们 打一只五块钱。”“好!”我欢呼着跑进屋里 追着苍蝇打 可是他们太聪明敏捷 我忙上忙下 没打死一只。我想 拿着这外公打死的尸体先去邀功 还能糊弄根雪糕吃。“外公 看我打死了一只!”我拿着“战利品”飞跑出去 外公嘿嘿一笑 给我拿了钱。
我买了三支雪糕 但不是给外公外婆的 他们不喜欢吃。我要拿去给我邻居的小伙伴 和他们玩很开心。从小我就和他们在一起玩 有一个小姑娘叫万云红 父亲是村长。外公喜欢和她父亲打牌。我倒不管什么村不村长的 只觉得她人好 有好吃的知道想着我。另一个叫高聪怡。是前院的 她哥哥也是城里的 她和妈妈爸爸生活在一起 比我大一岁 她家有比我家大的高清电视 我喜欢看。我跑去找她们玩 请她们吃雪糕 哈密瓜味的。
我们从中午跑到晚上 路过村里最大的广场 路过村里最大的人家 也路过好几次我们的家 但没有回去。我给她们讲城里的故事——倒也没有什么故事 和村里差不多的。她们倒听的津津有味 仿佛希望我这次走可以带上他们。
日暮降临 我们在岔路口分别了。晚上回到家 外公见我中午没回来吃饭 想着晚上请我吃烤串。村里还有烤串吗 搁城里倒是吃过一两次 很好吃。但是我刚穿好衣服准备去吃 外公却出门去打牌喝酒了。我有些失望 啃着外婆买的小米面饼 想着外公答应我下次回来一定和我去吃的烤串的味道。
我们就要走了 路过菜园 我低头仔细查看 希望小赖蛙能来找我玩。可是它还是没来。也许别人家的菜地里有更多好吃的 好玩的。总之这次它没来。我走在路上 有些失望。定睛一看 这路上有一只死了的老鹰 体型庞大 昨天明明还没有。我坐上车 从错落有致的平房到井然有序的高楼。咂摸着外公下次请我吃烤串的味道 应该有很多香肠 很多羊肉牛肉 还有很多青菜 很多调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