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夏天是一年雨季,豆大的雨滴伴随着清凉的晚风落下,日复一日,每晚都有雨点儿打在窗台上的清脆声。
清羽估摸真是忙的神志不清,还老有低血糖的症状,每天迷迷糊糊的,看着对面的路灯都出现了好几个重影。
路灯旁站着一位瘦瘦高高的中年男子,倒也不是很显老,只不过好像在哪见到过。
手上戴着翡翠腕表,时不时盯着,用纤细的手扶着细框眼镜,一件衬衫也能完美衬托出内在的肌肉线条。
举着一把透明的伞,雨滴滑过伞的边沿,落在地上绽放出水花。
顽皮的大雨挑逗性的在地上多出了几个水洼,奔驰而过的汽车飞溅起水花,一不留神就得溅在身上一身泥。
小小婆娑世界万物都在变化着,一眨眼的功夫,对面路灯便变成了绿色。
一辆大众汽车被雾蒙蒙一片遮盖了视野,尽管努力擦拭着,还是有源源不断的雾气袭来。
正在拿起一块抹布擦窗时,前方高高挂起的路灯已经变为了一束耀眼的红,让人猝不及防。
车里的男人也慌了,把抹布随手一扔,丢到副驾驶的角落里,管不着找不找的见,赶忙踩住刹车,直冒火星子,还是没能刹住这一百多迈的速度。
清羽和对面的中年男子刚迈出去第一步,就被这辆横冲直撞的大众撞倒,不是碰瓷哈,血哗哗流了一地。
头部正好撞在一块大水洼中,渐渐流淌出一丝丝鲜红的血液,用手一抹,差点把人吓晕。
好在还能感受到刺骨的疼痛,只是感觉动弹不得,龇牙咧嘴着。
那位中年男子虽然也受了重伤,却显得淡定多了,用仅剩的意识,拿出裤口袋中的苹果手机,点开微信置顶,拨打了语音通话。
也是一位男士接了,听两人对话内容,关系又密切又生疏,是管家和老爷,就说这位中年男子身上无时无刻不透露着贵气,与生俱来的气场具有威慑力。
两人的血液逐渐按着相对的方向流到一起,与那一块水洼结合。
定睛一看,两人的血液……居然融合在一起了!
那位老爷侧过头,淡定的神情也在这一刻慌了神,瞳孔肉眼可见的放大了许多,轻咬着下嘴唇,默默深思着。
那位骑车的年轻人仿佛比受难者还要急切,疯狂拨打着120急救。
管家那边和这位肇事者的救护车同时赶到,那位年轻人被警察带去做了笔录,两人却进了ICU。
麻药剂量不够,又正是半夜三更,那位中年男子主动提出剂量可以只用一半,也就是半麻或者干脆不用。
其实就是包扎头部的伤口,再检查肋骨有没有受伤,但是只有真正体会,才能感受到那种真切的疼痛。
清羽一针下来就昏沉的闭上了眼,这几天耷拉着的眼皮终于得到释放,或许手术期间能好好睡一觉吧。
从管家口中得知,这位中年男子姓顾,两岁在火车站丢了个女儿,至今也无儿无女,夫人也日思夜想着。
记得在绿皮火车旁,小姑娘扎着两个麻花辫,手里抱着一个小兔子布偶,甜滋滋的笑着,沁人心脾,小脸蛋确实招人喜欢。
中年男子躺在手术室也没停着,一遍遍回忆着血融为一体的事,渐渐产生了那个念头,不会真的是吧。
手术室的红灯刚灭下来,中年男子就让医生给两人做亲子鉴定。
清羽也轻轻睁开眼,正好听到这一对话,心跳不禁快了三拍,虽说见到他一面就有一种亲切,一见如故的感觉,但他总不可能是我爹呀。
小时候就听母亲说,父亲早在三岁时没了踪影。若眼前的这个人真是我爹,那我母亲不会是人贩子吧。
心中好几个念头在交错着,混乱在一起,脑子随时要爆炸。
主要经过那初步判断,血化作一起就说明清羽身上流着确实是他的血,已经有百分之五十的几率是父女,但为了更进一步,还是要采取DNA。
清羽倒是对此事没什么兴趣,不想巴结着富人家,感觉自己闯出一片天才是王道,清羽永远要做属于自己的女强人。
鉴定结果还得等待一周后来取,估摸着清羽指定没时间,一周后正是墨萱初舞台评定,必须得早早打call。
人物关系越来越复杂,越来越混乱,只有墨萱才是清羽唯一认定的人,小时候父亲的漏洞弥补不了,是不可缝补的,迟来的父爱终究是冰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