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暗,但杨家的大门左右两半像往常一样敞开着,丝毫没有要关上的意思,一左一右都被两块叠加在一起的红砖头抵着,紧紧地贴着墙,一点都动弹不得,要是秋冬季节还好,没有那么多农活儿,天儿也短,大门晚开早关,两半儿门见面贴贴的的时间就会长一些,可......这是夏天,正是农忙的时候,天儿亮的也很早,对于杨母这种闲不下来的人来说,是再好不过的时候了。人都说“鸡鸣天要亮,农忙时候到”,但杨母似乎从不等院子里的鸡鸣,天不亮,杨母就起床出屋了,洗洗脸,简单收拾收拾,就穿过院子,把好像才刚贴在一起,还没捂热乎的的两半儿大门硬生生地分开了,接着就开始忙里忙外个不停,这两半儿大门也开始过上新一天“可望而不可即”的日子了。
任芳用手揉搓着衣服,但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而此时正提心吊胆的大国,心一刻也没有静下来过,在厨房,他时不时出来看一眼,他怕杨母,怕任芳,他怕两人碰到面,他更怕那个马上就要瞒过天、过了海的谎言被揭穿。大国从厨房下意识地往外面瞟了一眼,灯亮了,是的,大国明白有人回来了,他潜意识地迈出一步脚,又停住了,因为他不清楚是两人一起回来了,还是......他就这样愣了几秒,过后决定还是面对,他赶着小碎步走过院子,拔着脖子张望着人,随后跨进了门房子,往右一扭头,是任芳,此时任芳听到动静,也转头看向了大国,“回来了,那个车胎子补好了吧?钱给了吧?”大国假装淡定,问着任芳一些明知故问的话,“嗯,补好了,没用多大会儿”任芳边应着,边又低头搓着衣服,大国的出现才让她回过神儿来,“哎呀,用手洗洗半天,这脑子,咋不用搓衣板儿呢?”任芳边扔下手中的衣服,边自言自语地吐槽着,“这儿,在这儿,给”大国往两边儿瞟,发现了,便快速地边走过去,边双手拿起来,把倚在墙边的搓衣板递给任芳,“那个...我把饭做熟了啊,洗完就可以吃了。”大国说话的语气明显放松了下来,因为他感觉到任芳情绪没有很大的波动,大概能猜到......是的,她还不知道那个谎言,要不然她不会一点儿反应没有,不会一句话也不提。大国下意识地悄悄大呼了一口气,此时,他认为最危险的时刻已经过去了,那个谎言被揭穿的概率也所剩无几。任芳用一手自然接过那个又厚又重的木质搓衣板,按理说,任芳正值青年,单手拿起个搓衣板儿问题不大,但关键在她......很轻松,也很自然熟练地一手接了过来,这是下意识的反应,大国下意识地会用双手拿起来,而她,下意识是单手,也正因为她用单手拿次数多了,重复的次数多了,才早已习以为常了......
可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