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国,渔村
“子弹我已经帮他取出来了,消炎药之类的药物你也知道,管控的十分严格,我也是没有的,他一直咳嗽还有些发烧,可能在水里泡久了肺部有感染,如果有医院能收纳他是最好的,但我恐怕他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大夫收好器具,带着遗憾的口吻叹气道。
“那这孩子…”
“他的左腿姿态有些不正常,很大概率是骨折了,这个我可以帮他做一个矫正,但是身体内部的问题还是要去正规的医院才能检查。”
老人连连点头“先给这孩子腿矫正一下吧。”
大夫抬起他的腿仔细观察,骨折固定的夹板通常至少都有4块,其中小腿则有5块,一般都是在骨折的前后左右分别各放一块,而完全包裹骨折的肢体。
把夹板放好所在的位置之后,然后至少要利用3条绑带给予固定夹板,通常在夹板的近端与远端各放一条,而中间可以放1~2条,必须要根据肢体的长度来决定,绑带的松紧程度以用一公斤的力量给予活动绑带,以能活动一厘米左右为宜。
好在他只是跌落下去时,只是磕断了腿,并没有太严重,眼下也不能去医院拍片子,只能就地取材由老人磨了五块木板,绑带的材质要柔软也不能太易断,最终是从老人唯一一件新衣上裁下来的最好的面料块。
“只要不乱动,差不多一个半月就可以拆板子了,具体时间还是要看恢复情况。”
大夫绑好带条后,这才起身准备离开,临门一脚时还是回头嘱咐到。
“哎哎哎,好,您慢走。”
老人迎着将大夫送出门,看向他焦急的模样,忧心的语气,都和李宗盛相差无几,他甚至都没搞清楚他的来历,仅仅是希望他有哪怕万分之一的几率能活下去,就义无反顾地将他带回来。
枪伤得到处理,骨折也被绑定好,不用大夫说,他自己也能感受到呼吸的困难和额头昏昏沉沉的感觉。
在水里泡了那么久,捡回一条命算是不错的了,呼吸道和肺部有点毛病也是在情理之中。
B国和S国离的并不远,不然他也不会被B国渔民捞起来,也幸好是飘到了B国的领海,这的人还算是和善,他至少不用担心自身安全,但就医疗伤的确是个无法忽视的大问题。
肺炎一旦加重恶化情况只会更加糟糕,他现在十分需要消炎药,可现状就是他连动身都难以控制,更别说去找消炎药,这幼稚的想法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当晚,为了他能更好的康复,老人将仅剩的一条鱼煲了汤,鱼汤的味道很淡,几乎没什么咸滋味,老人却将一大锅鱼汤都给他留着,自己舍不得喝一口,依旧咧嘴笑着啃硬的咯牙的面包。
“你吃,你把鱼肉吃了,补充营养,这汤,都喝了,补身子的!”
他只喝了一小碗便要放下碗筷,老人见此起身挡住了他落碗的碗底,还想叫他再多吃一些。
语言不通,沟通实在是有些困难,他指了指自己的肚子,摇摇手,告诉老人自己已经吃不下了,老人又夹了一块鱼肉给他,坚决要他吃完,这才肯收拾了锅碗。
B国一直没有参与各国之间的暗自较劲,但国际局面上不给任何国家留一点余地,说属是和平派显然不可能,中立状态也不可能维持多久,迟早是要选择站队的,C国与B国之间的交涉尚浅,他也不敢贸然暴露。
但他还是要尽快回国的,总部有内鬼,而且明显不仅仅存在于东部战区,很可能另外四个战区都掺杂着,C区是C国重要的药品生产线,是C国无法割舍的重要命脉,B区是C国的粮食源泉,那片黑土地哺育了天南地北的C国人,东部战区两个至关重要的区块失去了负责人,一时间无疑是很大的打击。
不仅仅单一的内鬼霍乱,还有交接问题也是麻烦的很。
他仰头呼气,随意一瞥,老人家里的棚顶是柴草编织的,梁上糊着老旧的报纸,霎时间他突然灵光一闪,在这个年代绝对的和平爱好者,自然是穿梭在各个国家之中见识到过无数悲剧的战地记者!
他想起了之前在第三军区医院的那个记者,也许他愿意帮助他,想到这他急切的想下地,固定捆绑的腿成了他的累赘,限制了他的行动,高烧也熬干了他的力气,右腿似没骨头一样软绵无力,倒地的时候还碰倒了窗边的铁碗,水溅了他一身。
听到动静的老人跑进来,嘴里嘟囔着他听不懂的话,一边用瘦弱的身躯扛起他,将他平稳的带到床上。
他试着用零散的B国语与老人沟通,老人茫然的看着他,很显然没有搞懂他的意思。
他抬手指了指棚顶的报纸,握指在手心划出波浪,老人从褥子底下抽出报纸递给他,他低头看着手里的报纸,有那么一瞬他心里莫名的有种令他焦灼的情愫。
他伸手指着字,另一只手作出写字的模样,老人这才恍然大悟,激动的对着他比划着,虽然他一个词也没有听懂,但是他看出老人明白了他的意思,握住老人的手,点点头。
虽然是在在这落后的小渔村,纸和笔还是不算什么稀罕物,在他翻阅报纸的期间,老人就拿回了一个泛黄的本子和一根炭笔。
他在刚才翻阅报纸的过程中看到了下方的几行小字,如果没出错的话,这应该就是报社,他想了想还是使用了C国的文字,那名记者名叫埃文塞,他见过记者写自己的名字,他的记忆力一向很好,很轻松的写下记着的名字,撕下这页纸折叠,在最上面画了一朵梨花,他指着报纸上的那行小字,递给老人,一只手平摊,另一只手立起两根手指行走。
有了刚才交流比划的经验,这次很顺利的,老人知道了他是想要送信,渔村里市里算远的,老人出门前特意拜托了那两个老友照顾他,两个老人虽然怕惹上是非,却也是按时给他送饭端水,待他既有无奈也有些他不明白的眼神。
两个老人时长望着他发呆,也许是想着出远门的老人,也可能是因为他想起了他们的儿子,他想。
他也陷入了一种沉思,那种他看过无数次的眼神,他不能体会的心情,能感知到却无法共鸣的情愫,原来那叫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