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来,又是阳光明媚的一天。
我低头,看见一只脚踢着一颗不规则的石子,一踢,石子滚动;再踢,石子又滚。直至它滚入草地,没入草丛,不见踪影。
尖刺般的绿草上长着如飘带般的长草,一只白皙的手扯过一根晃动的狗尾巴草,毛茸茸的狗尾巴草左摇右晃,像是小狗舔盘时屁颠屁颠甩着的尾巴。
突然,那狗尾巴草的头直愣愣地对准我,而且愈来愈近,划过我的睫毛,我的双眼不受控制地闭上。
鼻头像是有羽毛左滑右转,有什么刺刺的如同果仁壳般的东西擦过皮肤,惹得皮肤一阵颤栗, “阿嚏——”
我仰头吸吸鼻子,用手背揉了揉,看向面前的罪魁祸首,大喊。
顾长安“吴世勋!”
狗尾巴草在风中荡漾,翩翩起舞。
吴世勋“有本事你来抓我啊。”
他手举在半空,两腿疯狂往前跑。
顾长安“真是的——多大人了你还这么幼稚,过分!”
我跺脚,撒开双腿紧随其后。
顾长安“你站住,我一定要抓到你!”
吴世勋“哈哈哈,你来呀——”
微风、阳光、狗尾巴草,似乎春日永不停止。
我以前觉得这地方很小很小,就像家一样,走到哪儿都是尽头。
可慢慢长大后,才发觉脚印未踏足、未留下印记的地方有那么多。
像是一阵风吹开眼前的阴翳、屏障,世界豁然开朗,一块块方正的绿色稻田,倒映青山、微波粼粼的河流,头戴草帽、手握锄头、一下一下往土壤里砸的人们。
吴世勋轻拍我肩膀。
吴世勋“你怎么突然停下了?”
我身子抖一下,侧头看他。
顾长安“这里是哪里啊?”
吴世勋“这……”
他挠挠头。
吴世勋“我们原路返回吧。”
一位农民伯伯摘下帽子,当扇子往脖颈处送送风,汗流浃背。
农民伯伯“诶,这不是林叔家的两个小娃娃吗?”
吴世勋走过去,问。
吴世勋“伯伯,您认识我们?”
农民伯伯“是呀,你们可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没想到转眼之间,你们都长这么高了。”
他用手比划着。
我与吴世勋面面相觑,显然没有印象。
吴世勋“伯伯,您知道这里是哪里吗?我们之前没来过……”
吴世勋说。
农民伯伯哈哈一笑。
农民伯伯“那当然了,这是农田,平常就种庄稼的人来。”
吴世勋点点头。
白色的花,边边像是羞红的脸颊,尖尖被淡粉色浸染。丝丝如鱼线的花蕊弹跳出,花瓣随风轻曳。
一朵接一朵,一根衔一根,一枝连一枝,结在树上。向天空伸懒腰的枝丫上,都开满类似的小花。
我扯扯他的袖子,侧头在他耳畔低声说。
顾长安“你看,那里有颗开花的树!”
吴世勋“嗯。”
吴世勋顺我的视线望去。
顾长安“伯伯,那是樱花吗?”
农民伯伯“是的,再过一些日子就长樱桃了,你们可以来摘。”
农民伯伯“因为这颗樱桃树长到现在也不知是谁种的。平日它结出的果子都是被鸟叼走、吃了,所以你们摘了没事。”
农民伯伯“但其他的农作物可不要碰啊,都是大家好不容易种起来的。”
吴世勋“好。”
顾长安“我们知道了!”
我与吴世勋相视一笑,异口同声。
而后,我与吴世勋与农民伯伯招手道别后离开。
农民“诶,你刚才跟谁聊天呢?”
一个农民放下锄头,拿脖子的毛巾擦擦脸和下巴,问道。
农民伯伯“和林叔家收养的那两个小娃娃呢。”
农民“哦,那两个小娃娃啊,一个比一个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