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你是？

程眷在外人面前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此时的他仿佛卸掉了些许盔甲，整个人在昏黄的灯光下柔和了起来。

他不自然地咳嗽了两下，“忘了问你，你怎么称呼？”

“我叫……江缚。”

“哪个fu？”感觉气氛突然冷了些，程眷有些怕冷，手抖了一下，撞到了伤口，他抬头看着江缚，江缚无动于衷。

“束缚的缚。”他一直看着程眷的手。

“其实…我…不太喜欢…这个名字…”江缚磕磕巴巴，说话还是不自然

。

“我也不太喜欢。”程眷撇嘴，他说的是真心话，他不喜欢被束缚的感觉。

“你……不喜欢吗？”江缚眼里瞬间黯淡下来，程眷感觉自己好像看到了一只大狗狗耷拉下耳朵，他有些于心不忍。

“换种意义来说，也不讨厌。”程眷实在说不来谎，但是江缚有被哄到。

“真的吗？”他眼里的光又亮了一些，程眷此刻仿佛看见了狗尾巴摇了起来。

“嗯。”程眷又低头处理伤口，其实他认真做事的时候不喜欢说话。

两人就这么静静坐着，江缚的眼神已经从程眷的手移到程眷敞开的领口上，程眷却毫无感觉。

程眷用绷带缠好后打了个结，“好了。”

江缚抬起手看了看，又看向程眷的领口，用另一只手抚上了程眷暴露在外的锁骨。

“你…不冷…吗？”

程眷吓了一跳，他平时不会和其他人有肢体接触，被江缚这么一摸，感觉很奇怪。

江缚的手指上有细小的茧，触摸到他皮肤时有种微微麻痒的感觉，，让他有些不适应。

“我去关落地窗。”陈俊一下子站了起来，他迅速地把解开的扭扣扣上，窜到阳台面前关上落地窗。

江缚摸过的地方开始微微发热，他的手是冰凉的，但他触碰到的地方却在发热。

程眷头有些发晕，脸颊也有些微红，他的头抵在落地窗上，在想他这是怎么了。

他的头越来越沉，感觉整个脑袋都在发胀，程眷的思维逐渐有些跟不上，腺体传来的疼痛让他清醒了一些。

对了，是信息素周期，但是不是还有两个周的时间吗？怎么会……

江缚的手搭在了程眷的肩上，程眷此时已经没有力气推开他了，他脑袋里迷迷糊糊的，腺体的疼痛却让他被迫保持清醒。

“你……怎么了？”江缚的眼神中充满担心，此时的程眷全身没了力气，也听不见江缚的问题，只是无意识地抬起了手想摸摸后颈。

江缚看了一眼程眷的动作，“后面…是有什么吗？”

程眷回头，他的眼中无意识的充满泪水，说话的语气也不像之前那样冷淡。

“帮我…弄…”程眷全身力气耗尽，倒在了江缚肩头，江缚低头看了一眼程眷的后颈，撕下了程眷后颈上的信息素抑制贴。

“这个……吗？”江缚撕下来的一瞬间，屋子里瞬间充满了红葡萄酒味Omega信息素的味道，像是质地醇厚的红葡萄酒沉淀了许久才有的香气。

程眷叹息一声，撕下来后颈腺体不像之前那样疼了，但是还是很难受，江缚也看出了他的不适。

“你……不舒服吗？”江缚的脸上出现了着急的神色，程眷无力地靠在他身上，他的手也不知道放在哪里才好，有些手足无措。

程眷头抵在江缚的肩上，闻到了一丝Alpha信息素的味道，他的眼中闪过一抹慌张，手中又恢复了几分力气，想要挣扎着起来。

是了。

他早该想到的。

轰动三城的好消息……给他一个惊喜……不过是那些高层用来囚禁他的枷锁罢了……

因为他们怕他失去控制，他们利用着他，程眷心里泛起阵阵凉意，在这五年里，从他醒来的那天开始，他程眷就是一块人们争抢着的肥肉，每天要同他们勾心斗角，给他分配的特级Omega居住区，更像是一个牢房。

而现在靠着的这个Alpha，也就是休眠舱里的东西，就是进一步控制他的工具，程眷想都不用想，这个Alpha就是江缚，他的信息素与自己的契合度一定高达85%，不然那些人是不会冒着危险把这个不明能量的人带进祝星城。

因为程眷对他们来说，绝对是一把利器。

程眷想到这儿，头脑稍微清醒了些，但身体依旧使不上力气，他试图推开江缚。

“不……”他呢喃着，对于江缚来说，现在的程眷就像一只在撒娇的猫。

“什…么？”他扶住程眷，想听清他说了些什么，他明显察觉到程眷开始排斥他的接触，他皱了皱眉头，有些不开心。

“你想…干什么？”江缚双手扶住程眷的肩膀，直视着程眷的眼睛，想看清程眷眼里所要表达的含义，江缚没有察觉到自己金色的眼眸开始泛红。

程眷抬眸，看到了江缚后颈上的信息素抑制器，他微不可查的笑了一下。

“既然这样，那就别怪我不仁了。”

程眷知道了外面落地窗的东西是个人后，他假意让江缚进屋降低他的警惕，再观察他身上的弱点，奈何他无意间展示了自己的部分实力，让程眷心里有了个底：自己周期恶化时，可未必就是平手了。

在这一瞬间，程眷想的很多，思维缜密到令人叹为观止，程眷心里还微微惋惜，可惜了，江缚的长相和脾气还挺对他胃口的。

程眷又倒在了江缚的身上，抬手拔出了江缚的信息素抑制器。

同归于尽又未尝不可，他现在已经感受不到活下去的意义了，这五年来他应付了很多人对他的邪恶和贪念。程眷叹了口气，他也厌了，或许死也是一种解脱呢？

程眷拔下抑制器的一瞬间，空气里弥漫着伏特加Alpha信息素，与红葡萄酒味Omega信息素混在一起，程眷也猜到了：江缚和他是一个等级的——AS级特种，但有一点程眷失算了，他们两人的信息素等级达100%，堪称完美契合。

程眷忍不住皱眉，“这下可有些棘手了。”

信息素100%契合，意味着这两个人在人群中就算隔得再远，只要信息素契合到100%，都能准确无误的找到对方，对于O这边来说完全属于劣势，在这种情况下，A对O拥有绝对支配权，程眷无疑是最吃亏的一方。

而现在，程眷和江缚的等级持平，要是江缚稍稍比程眷低一个等级的话，程眷能击杀江缚的几率就会更大一些，但现在看来是完全不可能了。

江缚眼眶已经红了，程眷还有一个更大胆的猜想，或许江缚现在的实力已经不能用等级来评估了，因为此刻程眷已经准备发动恶化期时的异能了，而进入易感期恶化的江缚依旧理智不减，程眷正受异能的影响而头痛欲裂，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

绝不能让江缚落入那些人手里！

程眷将异能的总能量汇聚在心口上，打算来一场自杀式的战斗，因为这是综合收益最高的办法了，此时的他并没有面临死亡的恐惧，反而还有些将要自由的轻松，他的脸上出现了笑容。

“江缚，想不想陪我一起疯？”

江缚恶化期的症状在一点点加重，但不知为何眼里血红色突然却尽数褪去，变成了纯净明亮的灿金色，但他的眼神比刚才多了一丝冷漠。

或许是因为濒死的状况让程眷产生了错觉，他莫名觉得此时的江缚竟然有些熟悉。

江缚淡然地抬起手，放在了程眷的心口上，程眷花费精力汇聚的能量，在这一瞬间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击溃，他忍不住咳出了一口血。

江缚抬起另一只手捧住了程眷的脸，眼神中依旧有些冷漠，但动作轻柔地拭去程眷嘴角的血，用一种视若珍宝的神情，将大拇指按在了程眷的唇珠上，他凑近他的耳朵，一种温柔的命令式话语在他耳边响起。

“想，至死不渝。”

能量散去后，程眷陷入了昏迷，无力地倒在了江缚怀里，此时“恶化期”的江缚静静地摩挲着程眷的脸颊，他用一种祈求的语气在庆幸着，不停地释放安抚信息素。

“你还在，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