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剑奇侠传五前传 凌波个人向
《流光洞》
我打开禁制踏入流光洞时，天色即将破晓。经年沉寂的山洞深处沉睡着一抹青色幽魂，我走上前去沉声道，你可是凌波。
青色幽魂缓缓睁开眼，黛色眉梢尚带着浓浓的困惑与疲倦。单薄身影随着鬼火飘飘摇摇，彷佛随时都会被风吹散。亳无疑问，她已耗尽最后的灵力，孱弱的灵魂即将湮灭。
我再次喊她，施展咒术分给她一丝灵力。须臾，她终于认出了我身上的蜀山装饰，笼着沉沉暮霭的眸子微微亮了一下。
“是草谷师伯让我来的，她说，前不久曾梦见你与她告别……”我简短解释几句。
她垂首敛眉，神色更加悒郁。
“……我对不起师伯，对不起师门。”末了，她这样说。
你当然对不起师门，我暗暗的想，并未出口。
凌波，蜀山弟子，二十年前因协助一魔族男子盗取神农鼎受伤，死于流光洞，魂魄困在洞中。此乃蜀山秘辛，知者甚少。
“看样子，你怕是撑不过今天了。”我冷静的说。
她闻言颔首，眉目淡然不见半分凄惶之色。流光洞中极为阴寒，细微阴风穿透衫袖冷入骨髓。我知人死为鬼，鬼死为聻，聻无灵智，亦无记忆，鬼死之后就算灰飞烟灭了。
她像是看出我的不悦，轻声安慰：“此乃天道，无需惧怕。”
呵，还真是体贴！我心底轻嗤。
“你可还有未了的心愿？”这是我第一次单独出任务，不免好奇心重。
她闻言摇头。
“无论哪种，你都可以说。”我走近她，提高了声音：“那个魔族，你是为了他才背弃师门的……事到如今，就没有一点遗憾吗？”
那魔族早已死在神经秘境了，这件事她当然知道。
果不其然，她随风飘摇的身影一愣，脸色愈发白的像纸了。我看她眉蹙春山的样子却不满意。她的灵力早已散尽，也许下一刻就会意识涣散到无法辩认外物，而我也不可能再来看她。我狠下心道：“当年，你若不抛下我们，如今也不会这样。”
也许是风太大，她身形踉跄似要跌倒。秋水般的眸子洇染出蒙蒙雾气，原先的镇定已全数化为愧疚不安。
“是我辜负了师门的栽培……”她声音很低很低。
“还有呢？”我刻薄的问，等着她继续忏悔。但她嘴唇嗫嚅着，终究没有吐出半句分辩或是其他的话。
我不禁有些失望，也有些后悔。
“你记得我，是吗？”她忽而轻声问。
我矢口否认。她也并未追问，随后彼此都很沉默。
实在是没什么话好说了。她的资料我已看过数次，风言风语也听过数回。然而，即使不看资料，我对她也还是有些印象的。
算起来，她是我的师姐，虽然彼此往来不多。当时我年幼，只是个外门弟子。她是长老的嫡传弟子，法术精纯，沉稳可靠，深得师门信重，经常外出降妖，被视为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谁都没有想到会想到后来发生的事。
是蜀山的雨和雪不够清凉吗，所以留不住你？你竟舍得抛下这一切追随那外族人而去。
我很想这样问，却又在话将脱口时住了嘴。
她早已不记得我了，她帮过那么多人，又怎会将对我的那点恩惠记在心上？前尘种种，散如朝露，记不记得又有什么分别，重要的是她永不能再回去了。
暮色降临，山洞里的风愈发阴冷逼人。
临走前，我还是问出了那句藏在心里很久很久的话:你可曾后悔？
她一怔，终是缓缓摇头。
我再没别话可说，转身离去。
是啊，你不后悔，只是我替你后悔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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