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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凛《库丘林的夏天(1-2)》

枪凛同人

雪精灵凛VS魔术师库丘林

1.

库丘林回到冬木才发现,凛失踪了。

家里有点乱,皱巴巴的床单上散落着凛的睡裙和内衣,看样子至少有两三天了。她的手机放在枕头边,已经没电关机了,难怪他一路上都打不通。要命的是,卢恩魔术也查探不出有关她的信息。

无奈之下,他拨通了凛的老板远坂樱的电话。樱小姐告诉他凛已经旷工三天了,自己也觉得奇怪,正打算下班后来看她。

库丘林这下慌了。凛是个认真自律的人,绝不会拿工作开玩笑。他原本以为她只是在跟他生气,现在看来事情没那么简单。

上个月,库丘林飞去爱尔兰出了一趟长差。原本打算一周就回来,但是中途发生意外,拖了将近一个月。刚开始凛还没当回事,后来就明里暗里的催他。库丘林因为和梅芙夺牛忙的焦头烂额根本抽不出空,敷衍了她两回,凛就不再主动打电话了,直到四五天前连信息也不回了。他想着回到冬木再好好补偿她,谁知道凛凭空消失了。

库丘林望着一大堆特意从爱尔兰带回的礼物思考是否需要报警,下一秒钟就否决了。毕竟,凛来路不明。

说起来,他认识凛不到三个月,其中还包括他出差的这一个月。

2.

那是春末的一天,他带着醉意从散场的酒会回家,看见自家门前站着个陌生姑娘。姑娘十七八岁,穿着红色短款连衣裙,长发细腰,一双腿又白又直,漂亮的像幅画,正眼巴巴的望着宅邸二楼的窗户出神。

“嗨!”库丘林跟她打招呼:“美丽的小姐,你我家门口站了多久了,是想进去吗?”

红衣姑娘被他吓了一大跳。她回过头打量来人,青绿色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怀疑:“你家门口?你是谁?”说话间,她用一只手扶着行李箱的拉杆。她风尘仆仆,面带倦容,像个刚刚归乡的旅客。

“我是住在这里的人。”库丘林大大咧咧的告诉她。虽然确切的说,他只是远坂宅邸的房客。

红衣姑娘警惕的审视他:“别蒙我!这里的主人姓远坂,不是你!”

库丘林笑笑掏出裤兜的钥匙在她跟前晃晃:“那无所谓,毕竟,现今住在这里的人是我……你猜的没错,远坂小姐刚刚把这座宅子租给我了。”

“樱真把它租出去了……”她喃喃低语,有点失落。

库丘林起了好奇心:“你认识远坂小姐?”

说起来,这座宅邸的前任主人叫远坂时臣,是一位魔术师。时臣有一个女儿叫樱,因为某些不为人知的原因樱被过继给间桐家,直到时臣死后才改回远坂的姓氏。

库丘林曾见过远坂时臣的照片,和眼前的红衣姑娘一样都是黑发青瞳,就连那种矜持又傲气的劲儿都有几分相似。但是,他没听说过时臣还有另外一个女儿。

“认不认识都跟你无关!”

“别这么凶嘛,你一直盯着二楼窗户看,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曾在这里住过呢。”

像是被说中事实,她垂下头不说话了。

库丘林酒劲上来有点困了,直截了当的问她:“你想进去吗?”

“那怎么行?这里已经不是……呃,你让我进去吗?”

“没错,我是这样说的。”

“为什么呢?

他摊开手:“为什么不呢?我叫库丘林,小姐怎么称呼?”

“库丘林?你就是那个杀了言峰绮礼的英雄吗?”她张大了嘴,满脸震惊的望着他。

库区林轻描淡写的嗯了一声算是承认。他杀的人太多了,言峰绮礼实在不算什么。

但是姑娘话音一转,疑问道:“可是别人都说库丘林年纪很大了,你却这么年轻——你、你没骗我吧?”

库丘林无语望天,谁在他背后造谣?明明他风华正茂!

“我还听说库丘林是用一把红色的枪杀了言峰绮礼,那枪叫Gae Bolg。只要你把Gae Bolg拿给我看,我就相信你。”

呵,这姑娘还挺谨慎!

要是换了平时,库丘林才懒得管她信不信,但今天他喝了酒,有点上头了:“那就给你看好了,不过,要先告诉我你的名字。”

她犹豫了一下才小声说道:“我叫凛。”

库丘林只知道远坂时臣是被言峰绮礼害死的,但时臣身边有叫凛的人吗?他在心里迅速过滤一遍没找到答案。他刚在冬木落脚,对这一带的魔术师还不够了解。

他凑近凛压低了声音:“凛小姐,你应该知道吧?魔术师不能在人前展现他的武器。虽然现在路上没有外人,但小心点也不算坏。所以,你想看的话就跟我进来好了。”说完他打开院门,大步走进去。

凛只楞了半秒钟就拖着行李箱跟在他后头:“不是要给我看Gae Bolg吗?”

“那个没问题。不过,凛小姐,你能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吗?比如,你和远坂家是什么关系?”

“为什么要问这个?很重要吗?你又不是魔术协会的人,打听那么多……”

“小姐,我总得知道未来室友的身份吧?”

“室友?哎,谁要跟你当室友了?”

“哦,你不愿意?看样子你还有别处可以去,是我多此一举了。”

“也、也不是这样说!那个,如果你答应不再追问我的身份,那我就勉强住在这里好了!”

——分明是无处可去,却还在虚张声势。库丘林心里笑了笑,也没点破她的伪装,而是道了一声“好”。就这样,他开始了和凛的同居生涯。

3.

凛是个好室友,虽然在某些方面有点奇怪,但相处下来的确很愉快。她不说自己的身世,也不问他的过去,也没缠着他要看Gae Bolg,就很自觉的找到自己的旧房间整理东西去了。

库丘林最怕遇上啰里啰嗦斤斤计较的人,凛完全满足他的要求。

第二天他起床的时候,凛已经把客厅和走廊收拾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了,见了他招招手:“我暂时没钱给你房租,就用做家务来抵吧。等我找到工作就跟你平摊房租。”

“不急。我想问一句,小姐,你会做饭吗?”

凛摇头:“那个倒是不会。”

“你愿意学吗?”他什么不缺,就缺一顿美味的早餐。

凛很是为难:“非要我做饭也不是不可以,但我得事先问一句,你喜欢黑暗料理吗?而且,有可能会搞到厨房爆炸哦!”

库丘林摇头,他还不至于为了一顿早餐毁掉那间漂亮的厨房。

远坂宅邸有个游泳池,春末天气还不算热,但凛早晚都要去游泳。库丘林建议她中午去游,水温会高一点,但她却说冷水澡最舒服。她喝水也是只喝凉白开和冷饮,好像完全不怕肚子痛似的。OK,倒是省了一笔热水费。

其实库丘林也是前两天才搬到这座旧宅的,各方面反倒没她熟悉。留她在身边也不错,他很放心的去上班了,等到半夜回来,才发现凛跟昨天一样站在院墙外。

“你在等我?一天不见,想我了吗”他不着调的问。

凛没好气的说:“少来!你设置了新的魔术结界吧?我,我进不去了……”

他这才想起来凛没有进入宅邸的权限。没错,搬到这里的第一天他就用卢恩魔术设置了防御结界,未经他的同意,外人是无法随意出入的。昨晚凛是跟着他进去的,今天她一个人自然不行。

“抱歉,我忘了这个。”

远坂宅第曾经的女主人并没有生气,也没问他要自由出入宅邸的权限,只是问他明天几点回家。

“你记下我的电话,到时候打给我就好了。”库丘林丢给了她一串数字。

“如此,多谢!”

第二天,凛就跑到外面去找工作,说是要赶紧赚钱好付他房租。

可惜她虽然斗志高昂,但一连两天都没能找到工作,原因是她没有身份证。“那个东西……在国外的时候就弄丢了……”她支支吾吾的回答,很不情愿。

远坂时臣是半年前在英国遇害的,凛当时自然也在英国。所以,她这半年来是怎么过的,又是怎么回国的?偷渡吗?

他暗暗想着,没再追问她。

后来,向她抛出橄榄枝的是远坂樱。樱经营着一家甜品店,生意很好需要一个人手。

但是当他把这个消息传达给凛时,凛却连连推辞:“那个不行,我从来没做过甜点!”

“不需要你亲手去做甜点,樱小姐说,店里有其他事需要你。”

她沉默了,并没有去。

又过了两天,凛高兴的回家,手里捏着一张身份证:“这一次绝对没问题!肯定可以找到工作!”

库丘林无情的嘲笑她:“你还会做假证?真是个了不得的技能。改天也帮我搞一个……”

凛红了脸打他,不让他再说下去。

但是一周后,凛还是灰溜溜的去远坂樱的甜品店上班了。库丘林问她原因,她死活不说。后来他才从别人嘴里知道,凛去一家商场面试时,被人当场揭穿了假身份证,还差点被押去报警——这么丢人的事,怪不得她不肯讲!

4.

时间久了,库丘林也听到一点风言风语,诸如凛是远坂时臣在海外的私生子,一年前才出现在冬木。所以,她是因为这个才不愿去找樱小姐吗?

库丘林没有找她证实,他一向不爱管闲事,更何况是这种令人尴尬的私事。直到某天晚上,凛问他是怎么杀的言峰绮礼,并要求他讲明细节。库丘林存了逗她的心思不肯讲,直到把她惹急了,才略微提了两句不重要的细节。

“就这?”凛不满意。

“小姐,想要我告诉你那件事,就用你自己的秘密来交换。怎么样,很划算吧?”

凛踟蹰了少许,还是板着脸走开了。

库丘林望着她上楼的背影笑笑。他不急,他有的是时间,看谁先憋不住。

凛第一天上班起得很早,挑来挑去最后选了红色衬衫和蓝色牛仔短裤,又把马尾辫上的蝴蝶结从黑色换成红色。“红色会带来好运”,她自信满满的说。昨晚临睡时还忐忑不安,现在反而镇定的很。

“要我送你上班吗?”

“不用!离得又不远,我走着去就行了。祝我好运!”阳光下,她笑靥鲜明,清亮有神的眼睛像两颗青色的宝石。

真是个积极的人!

到了晚上,他去樱的店买东西,顺便接凛回家。

甜品店的门口站着个苗条的女孩,穿着有点低胸的黑白女仆装,缀着蕾丝边的黑色过膝袜,露出雪白耀眼的一小段绝对领域。

稍微有一点性感可爱。

库丘林从她身边经过,又故意扭过头:“美丽的小姐,请问你——是你啊凛,真不错呢这一身!”

凛狠狠的瞪他,这家伙早就认出她了!可她如今身为店员,不能跟顾客斗嘴。不仅不能,还得好好的为他服务。

一天下来,她已经熟悉了店里的工作流程。库丘林随便挑了两块糕点,凛很利落的给他包起来,小声问他:“你今天下班这么早?”

“我早忙完了,你还要多久下班?”

“还有几分钟。”

他走过去跟正在柜台的远坂樱打招呼,低声道:“樱小姐,麻烦你照顾她了。”

远坂樱摇头微笑,没说什么,只是让凛去换衣服准备下班。

几分钟后,凛穿着私服从更衣室出来。库丘林一脸可惜的表情,凛碍于场合不能发作只能白了他一眼。樱温柔的说:“库丘林先生也觉得凛很适合穿女仆装对吧?凛,明天也请继续哦。”

“呃……是!”

第二天,凛继续穿女仆装,但不是昨天那套,而是换了一套红色的。樱小姐真是个有趣的人,库丘林心想。

第三天,库丘林远远的就看见了站在店门口的凛。而凛在看到他时,神色明显的有点不自然。她身上是一套玫红和黑色相间的超短裙,纤细的腰肢和雪白的大腿全都暴露在外。

远坂樱在一旁介绍:“这是为了配合店里新出的巧克力所设计的街头巧克力女仆装,我觉得很棒,可惜的是凛好像不这么认为。”

稍微有点短了,他想。难怪凛会脸红。

回家的路上,凛有点忿忿不平:“樱是故意捉弄我吧?肯定是这样的!太讨厌了!”

“你这样想吗?不过,樱小姐自己也穿了同样的衣服不是吗?”

“她喜欢不代表我喜欢!”

“明天你还去上班吗?”

“当然去!你为什么问这种话?”

“哦,我还以为你会打退堂鼓呢。”他故意取消她。

“怎么可能?这种挑战我还不放在眼里,樱要怎样我都可以奉陪!”凛被激起了斗志,眼睛闪闪发光。

库丘林再一次觉得收留她是个正确的决定。毕竟,跟她在一块绝对不会无聊。

5

去爱尔兰出差之前,库丘林检查了家里所有的电器,直到确认万无一失才放心离开。一个多月的同居生活告诉他,凛和普通的电器苦手不一样。她与其说是不会使用电器,不如说是从根本上惧怕电器。

“没问题的,就算触电,你还有我呢,我可不会白白看着你去死。小姐别忘了,你还欠我半个月的房租呢。”

有一次,凛被他的狂言鼓励到了,大着胆子用电磁炉学炒菜。刚开始还行,库丘林见她不怕了就放心走开,谁知没过几分钟,厨房里传来劈里啪啦的声响。他飞身赶去,只见油锅起火了,火苗正蹭蹭的往屋顶上蹿,弄得满屋子浓烟滚滚,凛的脸都吓白了。

尽管他飞快的扑灭了火并安慰她,但凛从此拒绝进厨房,并声称他再敢逼她就要离家出走。火似乎是她的天敌,电也如此。火与电相加的厨房,简直成了她的克星。

凛的体温很低,即使在温热的夏初,她的手脚也还是是凉冰冰的。

有一次,他听到凛的同事在私下议论:“凛那个人啊,要不是有影子,简直以为她是个女鬼!身上也太凉了,这么热的天也不出一滴汗。”

出乎意料的,远坂樱柔声笑道:“没错。不过,体温低也有低的好处,夏天抱着睡一定很舒服,不用开空调呢。”

现在的女孩子们还真是敢说啊。他默默的想。

就这样过了一个月,库丘林不忙的时候会接她回家,忙的时候两人各自回家。他觉得有个人在身边还真不错,虽然这人怕火怕电体温冰凉,对自己的身世总是各种推诿不肯说清。

他不是没有旁敲侧击的问过樱,但樱始终不肯松口。一个是时臣的亲生女儿,一个是时臣一年前突然带在身边的女孩,这关系怎么想都奇怪。但樱对凛,除了让人抓不住把柄的揶揄和捉弄之外,也有疏离却实在的庇护,甚至偶尔会有若隐若现的关心。

某次,凛在下雨时忘了带伞,樱开车送她回来,说是都住在深山町,顺路。她允许凛住在远坂宅邸,也会叮嘱凛要好好吃早餐。但对于凛要求涨工资的提议,却断然否决了。凛很失落:“这样下来,要下个月才能把房租付清。”

“哎,小姐,我可没逼你现在就交房租哦。”

“我自己着急不行吗?欠人情的感觉太糟糕了。不行,还得再打一份工!”几天后,她真的又找到一份工作,是樱帮忙介绍的。

库丘林耸耸肩,这女孩总是争强好胜,不肯落于人后。他喜欢她积极努力的样子,又怕她太累。

这天,是凛的休息日,她没有睡懒觉而是跟着他一起出门了。两人一路并肩走着,阳光很好,凛的心情也很好,叽叽喳喳跟他一路闲聊。

要不是昨天刚接了个单子,陪她去逛街去不错,他想。但两人还是在商店街分开了,库丘林必须得去自己的事务所:“今天就好好休息,你最近太忙了。”凛笑着冲他挥手,像一枝在夏日暖风里绽放的红蔷薇,明艳动人。

晚上他早早的回了家,凛正在客厅等他:“你先别上楼,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凛很少会主动找他。库丘林从冰箱里去了一罐头可乐,悠闲的坐在沙发上等她开口。

“那个、我打算搬出去住,今天上午已经看好房子了……”

可乐嗤嗤的喷洒了一地,眨眼功夫,他的灰色T恤上溅了大片的褐色液体。

凛赶紧跑过来收拾残局,嘴里还不停的数落他:“库丘林,你就不能小心点吗!红木地板很难清理的!”他回过神来去换衣裳。等他从浴室出来,她已经把客厅收拾干净了,正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库丘林在她身边坐下,点燃了一根烟。他的白色衬衫只扣了两颗扣子,随意的露出好看的锁骨。凛睁开眼,不动声色的往旁边挪了一步。他叼着烟视若无睹的笑道:“我说小姐,你不是在这里住的好好的吗?干嘛要搬出去?”

淡淡烟味混着沐浴露的清爽气味一起袭来,凛皱皱眉:“我不是又找了一份工作吗?可能会回来的很晚,打扰你休息就不好了。”

库丘林没作声。他有时半夜才回来,她还能比他更晚?

凛被他盯得有点心里发毛,她移开视线,声音也变小了:“在这里住是很安静,但是上班太远了,不方便。我找了个单间,上班只要十分钟……”

库丘林仍旧不说话,只是直勾勾的盯着她。凛两手互相绞着不敢看他。他沉默时周遭的气氛也跟着一同沉默了。诺大的客厅一片静寂,只有老旧的座钟发出滴答滴答的细微声响,晚风徐徐拂面,天鹅绒窗帘纹丝不动。

凛最怕空气凝结成冰,这会让她有种呼吸困难的感觉。她张张嘴,想要打破这难耐的对峙:“而且一个人住更方便不是吗?毕竟,我也帮不了你什么……”

她后半截的话没能说完,属于男性的白色衬衣逼近了她,于霎那间覆上她的红色连衣裙。魔术师的行动敏捷的像野外的豹,被他压住的人无可逃避,只能无助的陷落在沙发靠枕上。

库丘林不知什么时候掐灭了烟,凛这才发现他不笑的时候威压有多么强烈,想要推开已完全不可能。明朗率性的一面被撕开,猝不及防的他露出另一面给她看。凛在激烈的心跳中意识到他不仅是个乐于助人的好室友,他也是炽热的风暴,而她就处在风暴的中心。

纤细的手臂被压在他的身下,微凉的红唇被炽热的风卷走所有的抗拒,她睁大的眼睛只能看见他的猩红眼眸。淡淡的烟味充斥鼻端,但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厌恶。凛被他的吻夺去了思考能力,微醺的暖风里,库丘林熟悉的声音以稍显陌生的质感传进她嗡嗡作响的脑海:

“想搬走是吗?带我一起怎么样?”

星玥 枪凛 库丘林的夏天(2)

6

库丘林一贯是率性自在的,他热爱生活兴趣广泛,对每件事都积极,对每个人都热情,但那种积极热情里又带着点玩世不恭,好像谁都能认识他,谁都走不进他的心里。凛也曾想过他认真起来会是什么样子。现在,她已经不想知道了。

“你别这样……”凛试图用手推开他,库丘林却不依不饶的缠着她,推拒只能把两个人的距离拉得更近。他一只手搂住她的腰,上半身几乎完全压在她的身上:“还搬不搬了?”凛刚沐浴完,身上散发着好闻的沐浴露气味。他忍不住把脸凑近她披散着的蓬松的长发,心满意足的嗅到了酸甜中带着点青涩的青苹果气味。

如此亲密的接触不可避免的唤醒了某个沉睡的部位。留意到凛的脸色开始惊慌,他心底一笑,没有起身也没有掩饰,他的小姑娘跟他装傻充愣好几次了,这一次他可不会放过她。

凛不是小孩子了,当然知道抵在自己大腿 根处的某个硬 物意味着什么,顿时吓得不敢再动。男人赤红的眼睛灼灼凝视她,像是不愿再给她逃避的机会。

他的心思昭然若揭,但她还未想好。

一直以来,库丘林都在用看待异性的目光看她,她当然明白,却一次次堂而皇之的拒绝了。对这个男人不中意么?不是那样的,但是怎么跟他坦诚,她跟他属于不同的种族?

“库丘林,你自重!我,我在跟你谈正事……”

“这就是正事。”他说着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鼻尖,看她羞涩到眼睫微颤又故意加了句:“小姐,第一次见面,我就想跟你做这种正事了。”

简直无赖!

凛被他惹火了,不甘示弱的瞪着他:“你未婚妻都来了,你跟我说这种话也不觉得脸红?!”

未婚妻?库丘林倒是懵了:“小姐你说清楚点,凭空诬赖人可不行。”凛使劲推开他:“就是,就是那个穿西装的红头发的英国女人!你该不会说你不认识她吧?哼,她有一对耳钉,跟你的像是同款哦。”

库丘林随即了然:“你说的是巴泽特?““不然呢?”凛反问,趁机跟他拉开距离。那天她可是看的清清楚楚了。

“LANCER,跟我回去吧。不管以前怎样,只要你肯回去,我们的婚约就还算数。”红发西装的女人站在他事务所的办公桌前,一脸的崇拜和欣喜,言辞温柔又亲密。

“就为这个?”库丘林原本紧张的神色倒是放松了,“哎呀,真没想到远坂时臣教养出来的女孩子居然也会听墙角,明明看起来像是一位正宗的淑女呀!”眼看着凛微微红了脸他又笑道:“不过小姐,偷听人说话要记得听全,只听一半可不好。”

“只听一半我也知道了,她是你未婚妻!”

“那是以前。”库丘林一脸戏谑:“我现在可没有未婚妻。毕竟,你还没答应做我女朋友呢。”说着,他伸手把垂落在她脸颊的乱发撩回耳后。

都这会了还拿她开玩笑!凛一把甩开他的手,又用拳头使劲砸了他两下子,板着脸道:“你能好好说话吗库丘林?再这样我可不会原谅你!”

他不生气,只是笑着松开她让她在自己身边坐好:“这个很容易解释,只要你能冷静我随时可以解释。”

巴泽特和库丘林是同乡,两家的长辈很有交情,于是指腹为婚。库丘林出生后,母亲黛克泰尔改嫁给苏尔泰姆,库丘林由弗格斯来抚养,等他长大后才知道自己还有一门娃娃亲。

“可惜相见不如不见,那位巴泽特小姐早就有了心上人,着实瞧不上我,所谓的亲事也就一拍两散啦。”说到这里他的嘴角浮现一丝笑意。

凛听到这里也好奇了:“她的心上人是谁?”库丘林从果盘里摘了两颗葡萄,又往她嘴里挤了一颗,悠闲的道:“你认识的,言峰绮礼。”

“是他?!”

言峰绮礼,时臣先生的唯一弟子,虽然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是个不值得信赖的人,但因为仪表堂堂言谈不俗,一般人很难识别他的本性。

凛随即想到另外一件事,问他:“你杀绮礼,是为了报仇吗?”男人不能忍受未婚妻被夺走,愤而杀死情敌,也算合乎常情。

库丘林用手戳戳她的头,又强行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大腿上:”小姐,可别想差了,我杀他只是因为他犯了某个案子,不是为了她。”

虽然巴泽特误会了这一点,但他并不在乎。他只管做自己的,旁人怎么想从来不放在心上。

再说巴泽特被言峰绮礼欺骗利用被抛弃,在异乡被库丘林所救,这才幡然醒悟明白自己遇人不淑,转而对库丘林心生崇拜仰慕,想跟他再次订婚,所以不辞辛苦追到了冬木。这才有了凛看见的那一幕。

“那,你不打算跟她重新开始吗?”凛咬着唇犹豫了。

“一门娃娃亲而已,我还没生下来就定了。就算没后来那档子事,你觉得我会喜欢,还是觉得我应该奉命成亲?”

凛答不上来。其实,她可以理解巴泽特的感受,但是,从私心来说她,她……

库丘林像是看出她心中所想,很干脆的道:“我已经跟她再见了,以后也不会超过朋友关系。你用不着愧疚,这事从头到尾就跟你没关系。忘了告诉你,她身边还有一位名叫小安的男士。”说罢,他又剥了一颗青翠欲滴的葡萄塞进她口中,温热指尖从她的嘴角轻轻拂到脸颊,末了捏了捏她的耳垂,双瞳鲜红惑人:“小姐,你的同情心,不如分一点给我?”

兴许是拨了皮的葡萄太滑溜了,凛来不及咬就咽了下去,被呛得不住声的直咳嗽。库丘林急忙给她拍背,凛却咳得更厉害了。等他端来冰水时,她的脸简直比熟透的苹果还红。

这事怪他,着实有点流氓了,明知道小姑娘脸皮薄还是没忍住戏弄的心。库丘林大大咧咧的自嘲。

7

戏弄过火的结果就是凛接连几天都躲着他走,要不是有违远坂时臣先生的教诲,她甚至连招呼都不想跟他打了。

这天晚上,库丘林去了甜品店。凛头戴猫耳朵,裙子下伸出一条猫尾,远远的就装作没看见他的样子。

哎呀,原来是装扮成猫咪了啊。啧啧,樱小姐可真会玩。关键是凛竟然服从了,哦,据说是看在奖金的面子上才服从的。

“她穿这个毫无违和感,对吧?”樱问。 库丘林没敢点头,对面凛的目光锋利到可以杀人。

下班时间一到,凛就率先奔出店门,远远的把他甩在后头。他大步跟上去:“别离我这么远,我又不是吃猫鼠!”

“哼,也差不多了!”凛没好气的道:“你也是樱也是,都拿我开玩笑,等我赚到房租立马就辞职!”

然而气归气,她并没有正式跟樱提过辞职的事。说到底,一个没有身份证的异类在现代社会很难找工作。她从小在远坂时辰的庇护下长大,对外界不熟悉,适合她的工作很少,在没有足够的储蓄之前她不敢任性。

某天凛起的很晚,身上是很少穿的一套白色连衣裙和白色蝴蝶结。

“你今天休息?”他问。

“等下我就出门。”凛回答的很含糊。库丘林忙着跟客户联系也没在意,直到傍晚他接到藤村大河的电话才知道凛没上班。

“喂,库丘林,叫上弗格斯大叔一起出来喝酒啦!士郎准备了一桌子好菜……啊对,有saber和伊莉雅,等下Rider也会来……樱来不了,她跟她那群小姐妹出去玩了……”

他迅速打开朋友圈,一眼就看到樱发的新照片,其中一张是凛站在可爱的卡通造型后,背景是城郊某处游乐场。他这才知道甜品店没开门,樱带大家去了游乐场。

那丫头竟然一声不吭!

这边弗格斯三下五除二的收拾好东西:“收工喽,喝酒去了!”他兴奋的吆喝了两声眼见库丘林没动静,只盯着手机屏幕发呆,连忙催他:“怎么,你也跟小姑娘似的想去那种地方?”

他收了手机站起身:“最近嗓子不好,今天这顿酒我就不去了,改日我请你们。”说罢出了事务所,剩下弗格斯一个人愣在原地。

那天是周二,游乐场里人很少,樱和一个同事在玩摩天轮。库丘林兜了一圈没瞧见凛,索性找了个僻静角落,趁着没人注意丢出了一向很少使用的卢恩符文。很快,他就在游乐场某处找到了此行的目的。

8

光线昏暗人影稀少的鬼屋里,凛腰背挺直站在一尊丧尸雕像后。她板着脸,眉头紧锁,两眼紧盯着前方人影。他认识凛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她露出这样的防备姿态。

站在她身前的是个陌生青年,留着弯曲的紫色短发。单看发型就让足以让他不爽了,更不用说那双紧盯着凛的双腿不放的流露出垂涎之意的眼睛了。鬼屋里充斥的细微魔力告诉他,这令人讨厌的小子是个魔术师,尽管实力未知。

库丘林正要上前,那紫发魔术师开口了,口吻自负到油滑:“远坂,你考虑的怎样了?哎呀,这还用的着犹豫吗?我已经是你所能接触到的最优质的对象了吧?就算是远坂先生在世,也没有拒绝我的理由啊……”

刚刚迈出的一条长腿停住了,库丘林挑起了眉,屏息凝神敛去魔力隐在骷髅玩偶后面,一瞬不瞬的凝视前方。

他的等待并未持续太长时间,凛就以迅速而干脆的回答解决了他的猜测:“间桐先生,我对你毫无兴趣,这一点你应该知道吧?”少女的眼神坚定不容置疑,略尖的嗓音落在地板上格外清亮,不带半点犹豫。

间桐?

库丘林略一思忖,猜到了陌生魔术师的身份。虽然从未见过,但是刚搬到冬木时他曾听闻樱小姐有个义兄,名叫间桐慎二,似乎对凛有意思,想来就是这人了。

“呵,远坂,请用你那快要坏掉的脑子好好想一想,如果其他人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还敢不敢接受你?也只有我,才不会嫌弃你。”

库丘林闻言抿起了嘴,目中泛起微不可见的寒芒。不用再听下去了,他已知道凛不会接受间桐慎二。这讨人嫌的家伙从头到脚都不值得他在意,令他不悦的只有一点:这家伙知道凛的身世而他却不知道。

刻薄的话出口,间桐慎二没有等到凛的恼怒失态,她依旧很镇定,面上不见半点畏惧之色,嘴角甚至浮起一丝略带讥诮的笑意:“真不错啊慎二,说出心里话了吧?一直都很想对我说出这句话吧?不过,你给我听清楚了,我才不在乎你们怎么看我,你只须知道我瞧不上你就够了。怎样,我的话够明白了吧?”

“你——”慎二的羞怒是显而易见的:“你竟敢说这种话,你以为你是谁啊?啊啊,远坂,你该不会真的看上那个小子了吧?叫什么?库丘林是吧?”凛在他的讥笑声中冷下脸。明明灭灭的绿光打在她的脸上,头发的阴影几乎完全遮住了眼睛,叫人看不清她的神色,唯有微微抖动的嘴角显示出她不平静的心绪。

慎二却突然兴奋起来,像是抓住了她的痛点一样大声叫起来:“你真瞧上他了?远坂,别怪我没提醒你那家伙杀人不眨眼又风流成性,就凭你,啧啧,小心被他吃到骨头都不剩!”

库丘林这一生中见过的场子多了,被人当面挑衅的时候也不算少。他自诩年龄大了无论遇见怎样的事都能扛得住,但这次心底勃发的怒意却差一点没能遏制住。饶是如此,本已握紧的拳头还是紧了又紧,经常挂着明朗笑容的面容紧绷着。即使怒意冲击着理智,他

也并未忘记关注站在暗处的少女。

高大的雕像挡住了凛的半个身子,当她侧身垂头时,整张脸都被笼罩在阴影中。好在魔术师的视力远超常人,即使相隔数米也能清晰的感知到一向秉持着优雅风范的少女在那混账东西的挑拨下微微变了脸色。

而与她相隔甚近的间桐慎二自然也不例外,在窥见她的异常之处时他忍不住用夸张的语气笑了起来:“啊远坂,你终于觉察到这里不正常了?没错,这个鬼屋早就被我设置了魔术结界。哎呀呀,很不凑近,我设置的是正是专门针对非人的结界。瞧你那咬着嘴唇拼命忍耐的样子,是不是头疼的要命?哈哈,事到如今,就算你长了翅膀也没办法从我手里逃走了!”

凛抬起头,她的目光依然勉强保持着冷静,但紧咬的嘴唇、额角的细汗以及苍白的像纸的面色都毫无疑问的暴露了她的糟糕处境。看不见的魔术结界紧紧束缚着她的四肢和血液,让她几乎喘不过气。心脏的压力越来越大,似乎就要膨胀开来。

库丘林没有动。尽管浑身的血液都在叫嚣着杀意,但他仍旧不曾动弹,四肢和躯体皆稳如磐石,长眉紧锁成川字,蕴藏着怒意的猩红色双瞳冷而镇定的锁住前方动静,此刻的他有如蛰伏在暗夜伺机而动的野兽。

“如果你只会讲这种无意义的废话,就不要再拦着我的路了。”完全处于劣势的凛依旧吐出倔强的话语,即使他再怎么咬牙克制也无法维持平时的从容优雅。心脏在结界的强力压力下紧缩成一团,即使攥着拳头抵在胸口也无法抵抗来自四面八方的魔力雅致。

像是听到了什么滑稽的笑话,慎入笑得得意又嚣张:“别挣扎了远坂,我专门为你设置的结界可没那么容易破除。只要你好好跟着我,我会把那家伙的事一样一样告诉你——”

带着令人作呕的笑容,他上前一步想要抓住凛的手。凛侧身躲过:“别再犯傻了!你最好赶紧滚……”尽管神色冷厉,但她的斥责远没有平时具有威慑力,完全未能震住间桐慎二。在洋洋得意的笑声中,他扑了上去。

说时迟那时快,喷涌而出的魔力以不容阻拦的气势在一瞬之间充斥了整个鬼屋,首当其冲的正是位于斜前方的间桐慎二。

“你——”

凛望着骤然出现的库丘林,目瞪口呆。

“别怕!”

惊愕中,她似乎听见一句低沉的安抚。紧接着,一道赤红残影从她的的面前划过。 这、这就是Gae Bolg?!凛楞住了。

她不知道他是如何在狭小逼仄的空间使出那不可阻挡的长枪,她只看见具象化的枪体于霎时撕裂空气,带着无与伦比的爆发力稳稳刺入了间桐慎二的肩膀。那是远比闪电更为迅疾的一击。

随着一声惨叫,锋利无比的枪尖穿透人类的血肉之躯,将其恶狠狠的钉在一尊鬼面雕像上。

“砰!”雕像承受不住如此巨大的力道轰然倒地,发出刺耳的声响。

在间桐慎二随着雕像倒地之前,库丘林转动手腕收回Gae Bolg。下一秒钟,赤红长枪带着血花陡然指向某处地面。随着魔力的涌入和他的低声吟唱,地面赫然出显出一个紫色的六芒星法阵。两股魔力在激烈搏击。

在巨大的魔力下,四周雕像道具经不住如此大的冲击,纷纷崩塌倒地,沉闷的轰隆声此起彼伏,乱成一团。

与此同时,凛也被四面八方的魔力压制到胸腔绞痛,周围氧气似乎全都被无形的魔力榨干了,她像是被搁浅在沙滩上的鱼,咳得直不起腰。头晕脑胀,耳中轰鸣。随着身后雕像的崩裂,她再也支撑不住,四肢软软的滑落下去。

就在她即将倒下之前,一双强悍有力的手稳稳当当的托住了她的腰,将她牢牢箍在他的胸膛。凛睁开眼,一张野兽般冷酷的脸映入她的视线。

猩红如血的眼瞳,满怀杀意的目光,强悍凶狠的姿态——此时的库丘林是如此的陌生,与平常的随和开朗完全判若两人。

……这就是战斗中的他吗?一阵说不出的情绪涌上心头,凛不由咬住了嘴唇。

她的惊愕并未持续太久。随着间桐慎二的惨败,魔术结界顿然破裂。很快,劈里啪啦的火花照亮了整个鬼屋,赤色光芒暴涨,紫色的六芒星法阵迅速消弭。氧气灌入胸腔,凛这才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

间桐慎二还躺在地上不住声的嚎叫,他被沉重雕像和一堆乱七八糟的道具压住了腿,根本无法动弹,惨白脸上写满恐惧。

库丘林的视线从他的狼狈姿态上一扫而过,闪烁着凛冽寒光的兽瞳殊无慈悲之意,只是转头询问了这么一句:“凛,你要杀了他吗?”

凛无奈的扶额。说不生气是假的,即使是她,也在他扑上来的那一刻产生了想要杀了他的念头。只是,这人再怎么猥琐下流,也还是樱名义上的哥哥……她很是头疼的叹了口气:“你应该知道怎么跟警方说吧?”

间桐慎二并不是傻瓜,闻言立马大叫:“我知道我知道!”

“如果不知道的话,以后也不用说话了。”库丘林单手挥动着Gae Bolg,漠然吐出威胁之语。下一秒钟,沐浴过鲜血的魔枪重新归于虚无空间,唯有洒落在半空中的血花可以证明它曾出现过。

男人身上野兽般的气息依旧未曾散去,猩红眼珠依旧是凶狠的,在转向她时却带了几分温柔。修长手指落在她的脸颊,轻轻拭去了迸溅在她鼻翼的一颗血珠。

“回去了。”他只说了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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