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我醒来,听到客厅里有稀稀碎碎的声音,掀开被子起身出门,伸了个懒腰,揉了揉惺忪的眼,我看到坐在餐桌前吃早餐的妈咪也在看着我,我若无其事的走到餐桌前看到上面丰盛的早餐瞬间清醒。
眼睛贼亮贼亮的,我边拉开椅子边对我妈说:“妈,你怎么能自己吃不喊我。”
一直保持着一个动作的妈妈,被我唤回了魂,她放下油条拍掉我伸过去拿油条的手,道:“吃什么,你先告诉妈妈,你昨晚是在哪睡的。”
突然来这么一掌我有些被吓到了,猛得收回手,疑惑地看向我妈:“还能是哪,当然是在房间睡的啊。”
我妈又问:“哪个房间?”
“当然是…”我猛得想起来我昨晚是睡在苏子琛的房间的,刚才也是从苏子琛的房间出来的,难怪刚刚老妈会露出见到鬼的表情。
我断掉声音,我妈就知道了我肯定是想起来了,叹了口气,也没有责怪我的意思:“念念…”妈妈还是不怎么忍心说我,但是想到为我好,她微微倾身伸出食指戳了戳我的脑门:“你啊你,怎么就这么不矜持呢,你要知道,你还小…”
我还能怎么办,只能摸着被戳的有些疼的脑门,低头认错,此时老妈说什么都是对的,只能她说啥我都是点头认同,嘴里还不忘说‘妈您说的对”之类的。
突然我的后脑勺被人拍了一下,我猛得转身,发现穿着黑白居家服的苏子琛就站在我身后,我刚要骂他,他比我先出声:“刷牙了没有,就在这吃。”
“我…”这才想起来,我还没刷牙,连忙站起来急急忙忙的跑回房。
苏子琛拉开椅子坐下,伸手拿油条,悠哉悠哉的扯了块油条塞嘴里,神情散漫地抬眸看苏妈:“妈,您有什么事跟我说,别说念念。”
“你就宠着她吧,迟早她被你宠坏。”苏妈无奈地摇摇头。
从小苏子琛就很懂事,从来就没让苏妈操过心,就唯独这一件,喜欢和自己生活了这么多年的妹妹。
“妈,我冤枉啊!明明是您和爸最宠她,最起码她小的时候我还打过她,您和爸呢?碰都舍不得碰一下。”
苏妈笑了笑,也自知理亏没再说什么,倒是说了:“你要悠着点,念念还没长大呢,我可不想这么早就做奶奶。”
“妈就放心吧,我有分寸。”
说到这个又想起了称呼的问题,苏妈笑道:“真是…往后孩子都怎么称呼我和你爸啊?”
苏子琛愣了下,也笑道:“妈,您想这么多干嘛?往后的事,往后再说,你就别管称呼了,不管怎样,你要知道我们都是一家人。”
“是是是,你说得对。”
我洗漱完,换了身衣服出来,在苏子琛身边坐下,左右环顾没见到我爸,便问我妈:“妈,爸呢?”
“你爸一大早就出去进年货了。”
我抓起苏子琛给我留的油条随口问我妈:“那你怎么没去啊?”
要知道,我从来到这个家后就经常发现父母是一对形影不离的模范夫妻,老爸都把老妈宠上天了,我小的时候就经常羡慕他们,还嚷嚷着长大以后要找一个像爸爸一样的老公。
可如今…
怎么和小时候的理想要找的温柔男朋友一点都不沾边,苏子琛就知道欺负我,还总爱惹我生气。
我扭头悻悻的瞪苏子琛,苏子琛也扭头回看着我,随后那个贱人苏子琛既然还对着我露出大白牙。
我悻然的低下头看着手上的油条,快速的动着嘴巴,倒没发出任何声音,内心却骂了苏子琛个狗血淋头。
苏子琛伸手卡在我的后颈,凑过来,当着老妈的面跟我吹耳朵:“臭丫头,在心里骂我呢?”
我瞪着他,朝他吹了口气。
我妈也无视我俩的互动,她当作没看到继续说:“谁没几个宠着自己的人呢。”
“啊?”我没太明白。
我妈虽跟我说,可眼睛是笑着看苏子琛,我一脸懵逼的看着他俩,张嘴刚要想问我妈一些事,却被苏子琛捣乱,我只顾这应付他,忘了这件事。
——
今天是除夕,苏子诺下午四点人家在忙时,他回来了,我听我妈说,他去约会了,他回来的时候我妈问他那个女孩子什么时候再来我们家,我和苏子琛在屋外贴窗花没听清楚苏子诺说什么,但我的脑子里却是想着苏子诺今天约会的对象是男的还是女的。
我的目光时而时的飘向苏子诺和我妈那边,因为有些远,我听不见他们的谈话。
我手里拿着窗花思绪却飞去十万八千里了,直到站在人字梯的苏子琛呼唤我,我才回过神。
“发什么呆?窗花给我。”
我边动脑想了想边把窗花递给苏子琛边把自己疑惑的问题问了出来:“哥,你说二哥今天约会的对象是个男孩还是女孩呀?”
我说的起劲,没发现头顶上的苏子琛用复杂的眼光看着我,我也没注意到我那天偷听的事既然被发现了。
我没听见他回答,我悻悻的仰头看他,在对上他的目光时,我愣住了,突然反应过来自己隐瞒的偷听露馅了。
我尴尬又懊恼的垂下脑袋,边转过身就要小跑进屋还边喊道:“那个…我去看看爸需不需要帮忙。”
“站住。”苏子琛出声喊住我。
我讷讷地转身,没敢抬头看他,也不知道此时是什么样的表情。
在我慌张到心惊胆战的时候,我以为他会说点什么,他却没有提这件事,而是让我帮他拿另外一个窗的窗花。
我连忙蹲下拿起递给他,却又对上了他的视线,他没给我来得及低头的机会,出声问:“你知道了多少?”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脑袋像摇拨浪鼓一样晃动着。
“别装了,我昨晚就发现你不对劲。”他刚好贴完最后一个窗户下来,来到我的面前:“说吧,知道了多少?”
我拇指和食指叠起,又张开了一点点缝隙比划了下:“就一点点。”
苏子琛瞪着我:“真的?”
我重重地点头:“真的,哥,我就知道二哥喜欢你那一点,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行吧,勉为其难的相信你。”他突然又凑过来,威胁我说:“别让第四个人知道,不然…”苏子琛冷哼了声,把人字梯一叠杠着就走。
他经过我时,我朝他弱弱地点头哈腰,等他背向我远去时我朝他吐了吐舌头。
突然有些沮丧,没能得到自己想要知道苏子诺跟谁约会的答案。
我还在思绪萦绕,不远处的门口就传来了苏子琛喊我声音,我立马定心神应声赶去。
我跑过去的时候苏子琛拿着倒福站在那里等我,我很无语,朝他翻了个白眼,嘟嘴抱怨:“就贴两张倒福还得让我和你一起,你一个人都可以了,我可以去别的地方帮忙。”
苏子琛瞪着我说:“你想去哪帮忙?”
我指着一个人蹲在厨房门口拔鸡毛的苏子诺说:“那边,二哥好像更需要我。”
“想过去啊?”
我以为有希望便开心的重重地点了点头,谁知他却只是笑了笑,又立马敛起笑容:“想都别想,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脑袋瓜在想什么?”
我悻悻别开脸,不想搭理他,拿过倒福站在一边也不再看他。
他没有过来哄我,他一定是知道我生气的,我俩都生活了十几年了,他怎么可能不了解我,他肯定也察觉得到我的不对劲,他就是不愿意过来哄我,他一定是腻了我。
既然他不哄我,我也不想理他,看谁能熬得过谁。
就这样我俩开始了长大之后的第N次冷战。
“念念,你把这个 腊肉给叔叔婶婶送过去吧。”
我正递对联给苏子琛,在厨房忙碌的苏妈拿着腊肉走出来,苏子琛接过对联,我便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边走进去边应道:“好,给我吧。”
我拿着腊肉正想出门,经过苏子琛时被他叫住,我扭头看了他一眼,朝他重重的“哼”了声,没有停留继续往前走。
苏子琛看着我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也没有追上我跟我一起去,而是向苏子诺那边走去。
叔叔婶婶家离我家很近,大概就十分钟左右,我走的是泥路,昨晚又下了雨,洁白的运动鞋沾满了红泥。
“叔叔。”
我离叔叔家大概还有五米远的时候就开始大喊,很快叔叔家的阳台就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那个人是叔叔的儿子,也就是我的堂哥,我和堂哥的关系也很好,他看到我也很热情,我抬起拿着腊肉的手朝他晃了晃:“堂哥,下来拿腊肉。”
堂哥随意的趴在围栏上,撑着下巴懒散的看着底下的我,笑着冲我喊道:“念念啊。”他眼睛转了转:“你大哥呢?”
我停下脚步仰头疑惑的看他:“干嘛?”
堂哥换了个姿势又说:“也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你琛哥有没有女朋友,这是我妈让我问的,我没来得及,看到你就想从你这打听打听。”
“有没有啊?”
我说:“不知道,你得问他。”
“啊?我看你从小跟他关系最好,我以为你会知道。”
我隔空瞪他,朝他吼了声:“我不知道。”
堂哥被我吓了一跳,慢慢敛起痞里痞气、吊儿郎当的性格,撇了撇嘴:“不知道就不知道嘛,干嘛发那么大的火?”
我懒得理,没好气道:“你到底要不要?不要我就拿回家了。”
“行吧,你挂门口,我一会儿下去拿。”
我奇怪的看着他:“你干嘛现在不下来拿,等会狗叼走了怎么办?”
不知堂哥在哪拿了一支烟点上,吸了口呼出:“狗不吃那玩意儿。”
“哼!懒得理你。”我把腊肉挂在门上,真的没再理他,转身回家。
回到家我看到苏子琛在煮鸡,而苏子诺则坐在灶台前烧火,其乐融融。
我没有进去,而是快速经过厨房门口进屋。
苏子诺烧火比较轻松,无聊之际他刚好看到路过的我,没有开心的过去跟他们打招呼,而是气势汹汹的越过去,甚至连看都不看一眼,他觉着很奇怪,便开口提醒苏子琛:“哥,念念好像不开心啊,刚气势汹汹地走过了。”
苏子琛闻言也看了出去,只是我早已回了房间不见踪影。
我刚躺床上,我的卧室门就开了,进来的人是惹我生最大气的罪魁祸首—苏子琛。
我就随意的瞥了他一眼,很快就收回了目光,苏子琛进来也不说话,在我书桌前坐下,我偷瞄了几眼,他都没有动作,我忍无可忍直接坐了起来。
恶狠狠的瞪着他:“你进我房间做什么?妈说了,我俩没有关系和结婚之前你不能进我房间,出去。“
苏子琛一脸无所谓,耸了耸肩道:“我就过来看看你。”
我垂下眸不再看他,语气还是恶狠狠的:“我有什么好看的,从小看到大不腻吗?”
“好看。”他开始说甜言蜜语哄我:“你是我这辈子最爱的人,当然不会腻。”
“胡说。”突然的表白,惹得我耳尖泛红:“堂哥说婶婶要给你找对象,你是不是觉得年纪大了,怕我大学不跟你好,所以就先找个备胎?”
苏子琛愣了下,轻笑出声:“傻丫头,你还知道备胎?”
我又瞪他:“别跟我嘻皮笑脸的。”
苏子琛这下真的敛起了笑容:“我没有找备胎,而且我都不知道婶婶给我介绍对象。”
“哦,你这么说她要是介绍了,你就答应?”
苏子琛举起双手,投降手势:“我比窦娥还冤好吗,而且我也没这么说呀。”
“哼。”
他起身坐到我旁边来,伸出一只手楼住我:“别胡思乱想了,我要是想跟别人我早就已经结婚生子了,也不会等你了。”
我声音逐渐变弱:“让你等我很委屈吗?”
他摸了摸我的脑袋,温柔地说:“我不觉得委屈,倒是觉得很高兴,高兴在不久的将来你会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