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橙的坟前放了满满的糖果。
“她爱吃糖,我怕她想吃的时候吃不到,就多买了一点。”顾言埋头站在那里,你看不见他的表情。
爸爸的身体自从上次以后变得很差,需要好好休养,只好把铺子关了。
你去了北京,爸爸也卖掉了北城的房子,在学校附近重新租了套房子。
十八岁那年你告别了青春,告别了朋友。
离开那天顾言来送你,你们脸上都没多少笑容,他只说祝你一路平安。你看着他,眼泪几乎要绷不住。你跟陆泽远落荒而逃,顾言却执意留在橙花街,守着你们的回忆,也守着离开的人。
大学毕业以后你进入一家知名的律师事务所,随着打赢的官司越来越多,你成功在法律界崭露头角,再也没有人会假借正义的旗号欺负你了。
你在法庭上游刃有余的和对方律师过招,很少能落下风,偶尔你甚至会恍惚,这真的是你吗?站在庭上的人真的是那个缩在角落里被人欺负都不敢张扬,只能忍气吐声的你吗?
你学着长大,学着在跌跌撞撞中做一个大人,也学着撑起一个家替爸爸遮风挡雨。人总是要学会长大,学会向前走,学会擦掉脸上的泪水爬起来接着走。但这份快乐也好,还是工作带来的压力和痛苦也罢,你却都找不到人来倾诉了,没有人能陪在你身边陪你笑,陪你哭了。
以前有苏橙,她永远像小太阳一样, 充满朝气与欢乐;还有陆泽远,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他永远站在你身边,哪怕天塌下来也有他顶着;还有爱笑的落落,也会温柔地擦掉你的眼泪。
可是他们都不在了。
你背井离乡的十年,再也没有遇见像他们一样的人,所有人都挂着一层假面跟你交流,你越来越讨厌人际交往又脱离不了,只能学着他们的样子挂上一张假脸,一张扬着完美笑容的假脸。
二十八岁,你背井离乡落荒而逃的第十年。
还没进门,你就闻到了家里传来饭菜的香味,只有这个时候你才觉得自己活着,真真实实地活着。
只是……不管你装得有多若无其事,在爸爸面前都是多余的伪装。
爸爸小心翼翼地给你安排相亲,你推拒了几次。爸爸给自己灌了两口酒:“云歌,该放下了。你看,小远不也结婚了吗?”
对啊,你想起了,陆泽远一年前已经结婚了。
一年前陆泽远给你打电话,请你去做他婚礼的伴娘,你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他告诉你新娘子跟他门当户对,落落大方,国外留学回来的,两个人郎才女貌。
“陆泽远……你找其他人吧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哭笑,他对你说:“顾言也拒绝做我的伴郎了,除了你们我还能找谁呢?”
“你除了我们两个,还能有其他朋友,我……我答应了她的。”
你沉默良久,电话那头也没有回音,你知道陆泽远没挂电话,你叹了一声,对他说:“陆泽远,祝你新婚快乐。你的婚礼我会去的,记得给我发请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