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过去,白清芸一觉睡到了晌午后。
寒月中间有来东阁叫过几次,但白清芸迷糊的敷衍了回去,未有欲起的意思。
师寒月也便不在叫她,饭凉了,温热了再带进去。
“娘,重逢就拉人喝酒,如今倒好,酒劲让人都不醒了,师念兰在一旁温饭,不满的嘟喃道,“为何要我温饭啊?”
师寒月出门去店里把师念兰特意揪了回来,自己在一旁揣摸着下个季节的酒。
她无视师念兰,起身就往外走,临走前,还不忘回首说一句,“找些事给你干,娘的酒后劲还未退,休息去了。”
师寒月仰头,抬手扶着额。
师念兰听后自然不信,师寒月能吃多少酒她还是知道的。
一时辰过去,天色阴沉且伴有凉风。
白清被凉风吹醒,她猛的坐起身,额间带有冷汗,并且喘着粗气。
她四顾未看见唐夙,心里很是慌张,等心绪平下时,她才想起自己在安园,心中的千斤重石放下了。
“一吃酒便会忆起那个过去,还是别碰酒好了。”白清芸用手擦去额间的冷汗,自言自语。
师寒月在西屏风后写着信笺,虽说白清芸是自言自语,在这安静的房内,可是可以听到的。
“何事?”
房内本恢复安静,师寒月的一声问让发呆的人被吓得一颤,白清芸下了床,拿起桌上的水一口饮尽,走到了屏风后,
只见悠光打在屏风后,风掠过,师寒月的发丝轻起,身后木架上的纸张也轻轻佛起,她提笔书写,笔墨在信笔上,留下狠迹,一身素衣,外着着一件水波蓝的外袍,别有韵味。
只是一眼,白清芸便看呆呆站在原地。
她和六年前如出一辙的貌美。
当她再回过神时,师寒月早已放下手中的东西,扭头看向她。
“你怎么在这?”白清芸问。
“我几乎每日都会在这,还有……你方才在看什么?”
“没什么。”白清芸有些心虚的说道,手指扣了扣下颚。
白清芸的视线离开了她,转向了木架,她很好奇这些信笺,于是问道,“这些信笺都是你亲手写么?这么多,写了很长时月了吧。”
白清芸说出口便后悔,原本要道的是‘没想到你也如此雅趣’。
师寒月转身向一卷纸中抽出了一张画,递给了白清芸,说,“五年余日,赠你一幅金盏花。”
“我的荷包上,有你绣的金盏花,想必……你喜欢罢。”
白清芸拉开画卷,画中不单只有金盏花,还有一方凉亭,凉亭色彩暗淡,金色的话在此中很难不让人眼前一亮。
“多谢。”白清欣赏着画卷道谢,“这方凉亭的颜色好暗沉。”
师寒月摇了摇头,眼中杂然几许谈谈的忧伤,“这方凉亭曾是我的家,如今失去了,记忆也蒙笼。”
白清芸从未听闻她主动提起自己过去的记忆,让她有些突然。
她又有话想说,欲要开口时,她的肚子发出了“咕咕”声,气氛瞬间尴尬起来。
两人四目相对,师寒月忍俊不禁,“抱歉忘你你未用膳,走吧。”
自清芸尴尬得红了耳。
白清芸没有选择在正阁用膳,而是留在膳房,师念兰正好把饭温好了,便端上了桌。
师寒月在白清芸进膳房后不知所踪。
“神出鬼没四字,很称她。”她微声低笑。
转头间,白清芸注意到了师念兰的脸色很难看,似乎在生气。
“念兰,你怎么了?”
师念兰被白白清芸这么一问,便坐在椅子上,手撑着脸嘟着嘴。
“娘不讲理。”
白清芸嗤笑道,“在我眼里,她可不像是无理之人.”
师念兰继续说道,“昨日,娘答应我夜晚看花灯,结果她以您醉了,要照顾您没去;今日,您未用膳,娘把我从外头叫了回来温饭,方才她正说自己的酒劲未退,出去了。”
白请芸吃着眼前的,但看着一处发呆,若有所思。
“未曾想到她还有些幼稚。”白清芸说。
“要不我陪你?昨日我的到来让你差过了想去之地,抱歉了。”白清芸嫣然一笑,“正巧我到南国不久,还不大了解,有劳了。”
师念兰连忙摆手,紧张道,“没有的事,不必对我道歉,能带您出去见景我已心满意足了。”
她又怕被误会什么,又补充道,“并不是他们待我不好,而是……一人外出会有倦意。”
“虽然曾经我一直都是一人。”
白清芸被她的反应有趣到了,想要小声的嗤笑,不过最后一句话,让她笑不出来。
“你啊……要知道,一个人时也是可以的,放松下来感受世间万物。”白清芸的语气极其温和。
虽说她们之间只相差几岁,但白清芸就如同母亲一样的去和她说一些道理。
白清芸突然之间想起了唐夙,便询问道:“你知唐夙在哪吗?”
“唐夙被暮舅舅带去店里了,放心好了。”
午后时而有冷风,街道行人依就如此。
师念兰与白清芸此次外出,并没有告知师寒月,二人并走,如同姊妹。
“在桥上站会吧,我有些泛了。”白清芸叫住了走在前的师念兰。
她手扶在石柱上,向下看去,石拱桥下有竹筏划过,引得水面波纹粼粼。
师念兰站在她的身边,也向下望去,欣然道,“八点时到这来,便可见一盏盏花灯游过。”
“嗯,”白清芸微声回应。
师念兰扭头,见白清芸目不转睛,不知看何物,她想白清芸或许思索着什么,便不再说话打扰。
半晌,白清芸才说话,“走吧.”
“抱歉,我方才想东西入了迷,没有应你。”
“无碍,娘也常如此,惯了。”师念兰抬头望着天,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白清芸扭头看她,这副模样,让她不禁想起了过去的自己,只不过,洒脱的她早已变得沉稳。
遇到的种种都不允许她再洒脱。
师念兰怀着笑意看她,她见白清芸眼底有悲意,疑惑道,“怎么了?”
白清芸无奈摇头苦笑,“走神的毛病犯了罢。”
师念兰不愚,她最擅长之事便是注意人的情绪变化,白清芸的样子可不像是只是走神如此简单。
“你有心事。”师念兰一语点破。
何清芸依然走着,不过脚步有些放缓。
风拂过,落叶随风起。
“等花灯过了再说也罢,扰了兴至可不好。”白清芸换了一副笑面孔,把事情埋于心底,“你还小,不必知晓。”
师念兰自然懂得潜意,不再提起。
“春将至,即有几分愁。”她微声道,“来吗?”
白清芸焉然一笑,双眼笑成两道弧,她开始有些欣赏眼前的小少女。
“愁多少,时间会消磨。”
“后至言欢不见愁,逍遥几世又何妨?”
“无妨……”
桥头边的树生嫩枝,时而带隐隐约约的香,两位女子你一言我一言,增了几分雅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