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意外

几人在山上处理好自己的事，而此时在山下——剑心冢之外有一悬崖峭壁，山脚处怪石嶙峋，草木横长，谢熄靠在一块冰凉的青石上，正闭目养神。

突然，不远处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似有人在靠近他，他仍闭着眼，假装不理，果不其然，那声音虽并不大，却仍能让人感觉到与自己越来越近。

紧接着，谢熄只感觉一道白色幻影划过自己的眼，刀刃反射出粼粼的光亮，他神色一凝，流光剑并未拔出，执起剑身便格挡住这一刀，抬脚便将此人踹了出去。

“你是什么人？”他疾行而上踩住倒在地上的人的胸口，平静地问道。

谢熄此时已经睁眼，自然瞧见了此人的模样。一身黑衣，黑巾遮面，鬼鬼祟祟，露出的上额还有一道长长的疤痕，更加不像个好东西。他手中的刀已被谢熄踢飞，那是一柄雪亮的偃月刀，刀柄挂有一串银环。

又是南诀的刀。

黑衣人吐了口血，并不答谢熄的话，只见他手中蓦地出现一根细长的银针，正欲扎向谢熄的腿，趁他痛得缩脚时得以脱身，不料谢熄一剑便挑开那银针，脚下更加用力，痛得那人青筋暴起，额头直冒冷汗。

谢熄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平素沉稳带笑的脸淡漠下来，竟有一种令人胆寒的气势，让人不得不仰望他，臣服他。

只听他道：“如果你知道我是谁，想必你不会这么不自量力。”

“说，谁派你来的？”

黑衣人心头一惧，既为谢熄的强势逼问，也为他任务失败后的悲惨结局。

他被谢熄压住胸口，呼吸困难，一开口便感觉有风灌入自己的肺部，像刀刃一般搅住他的肺腑，疼得惊人。且稀薄的空气让他咳嗽不止，他只得艰难道：“放……放开我……”

谢熄拧了拧眉，施舍般把将脚抬高了一点儿，剑抵在黑衣人颈侧，“我不想问第二遍。”

黑衣人却没心思去管那颈侧之剑，立即像渴死的鱼一般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他虽是杀手，却并非不怕死。相反，他怕死得很，只是杀手这一行，本就有许多的迫不得已。

谢熄耐心本就不多，此时已有些不耐烦，剑尖促地划破黑衣人的颈侧，提醒他此时他的命在自己手里。

他冷冷道：“说。”

烦死了。

谢熄心里有一头猛兽在咆哮，它说，这么啰嗦，直接杀了好了。但猛兽又有一条绳子拉着，提醒着他，这人明显是来杀萧瑟的，至少要问清楚再杀。

无论如何，萧瑟的安危是最重要的。

谢熄也不知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却像是刻在骨血中，叫人怎样也忘不掉。自见到青年的第一眼起，他就想保护他，直到永远。所以才会冒昧地提出所谓交易，只为护他的安全。

“是敖……敖……”

黑衣人话才说一半，便觉一股真气逆流，冲撞得他经脉寸断，瞬间便没了生息。

谢熄察觉到后目光一凝，曲指探了探他的鼻息，终于松开了他，眉头却并未展平。

敖？

他心道，果真是敖玉么？

谢熄将尸体踢到了草丛之中，敛了敛眸，终是转头上了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