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康齐一番口干舌燥的诉苦，莫凌倒有些感慨，但作为局外人也不好多说什么，他们的事情他们自己处理。
但康齐这一顿折腾下来，莫凌倒是小小地接受了康齐作为他搭档的事实。虽然康齐的性子实在是会招很多的麻烦，但若不是在那般条件下成长，倒也不会如此。
也不能全怪他。
但是，没爹没娘没……这个不能忍。莫凌想起来就想揍康齐一拳。
但一学时以来，莫凌和康齐倒也相安无事，平平静静地处理几个民生小问题，一学时也就过去了。
莫凌盼这个休息日可是盼了好长时间，就是不太期望又有什么所谓的朋友光顾阿姐那里。
虽然今天上午阿姐没来接他，但莫凌也没有放在心上。好在今天没有遇到什么闹心的事情，一推开门，院子里只有阿姐。
一时间满心满眼都是她了。
“莫凌，回来啦。”盛空凝抬头看着莫凌。
“嗯，”莫凌点点头轻轻回应，“阿姐，灯会的话，应该是傍晚时分去的吧？”
盛空凝默默放下手中的毛笔：“呃……莫凌，灯会是昨晚举行的，我以为你知道的……”盛空凝趴在桌上，弱弱地说道，“结果我在学塾外等了一上午，也没见你出来。今早唐乐那边又出了岔子，就没能去接你。”
莫凌：……
盛空凝看莫凌的脸逐渐就皱巴起来了。
盛空凝赶紧站起身来：“哎哎哎，灯会每年都有，我们明年再去。”盛空凝一看就没哄过孩子。
什么意思？除了去灯会就不陪我了？
莫凌把行李随便往地下一搁：“唐乐那边又怎么回事？”
盛空凝还是觉得莫凌的称呼不妥：“……起码他也是大你好几岁，总不能直呼其名吧。”
莫凌明显不满：“这么护着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盛空凝觉得莫凌刚刚的语气十分的强硬。
果然开始叛逆了，阿姐的话都摆不平了吧。
而莫凌见盛空凝开始沉默，猛的反应过来：“那……唐乐阿叔那边……又有什么麻烦？”
阿叔？？
“没什么，就是先前逮到的那个女人，千面，她在牢中闹了一场，我去掺和了一下。”盛空凝轻描淡写地回答道。
“没伤着吧？”莫凌也算是见识过千面的阴晴不定，关心一下盛空凝是否受伤。
盛空凝抬头就看到莫凌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眼角微微下垂，盛空凝敢保证，那绝对不是看亲人该有的眼神，更何况莫凌的两只小手也拉上盛空凝按纸的那只手。
“……”盛空凝愣了一瞬。
“没呢，”盛空凝摇摇头，“几大高手在场压着她呢，哪轮得到我出手，我就是在旁边瞎扯几句，最后还被推翻了。”
盛空凝也算是没说假话，但也是断章取义说出的话。
实际情况是，千面破牢门欲出，又破开唐乐的水波和林玄的剑技，情急之下，刚到地牢门口的盛空凝的脚步声被林玄听到，于是一声“盛空凝！拦住她！”，立即回应一声“都别动！”，即刻地牢内空间瞬间扭曲，空间被大块地切割，封锁住千面的所有去路。
千面又关起来之后，盛空凝再次提出自己强加修灵的计划，被唐乐和林玄一秒驳回。
事情再次不了了之。
莫凌也不大信，但看着盛空凝毫无异常的神色，也只能默默想着：没事就好。
但莫凌早就发现了，盛空凝说谎话的时候，会不自觉地抿唇。
阿姐，你嘴唇好红。
怎么看都看不够。
话本里绘声绘色的一幕幕在莫凌眼前铺天盖地地展开，什么色令智昏酒壮人胆装疯卖傻，翻来覆去地飘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盛空凝就看着莫凌越来越暗的眼神。心里觉得不对：这孩子一直盯着自己的嘴看什么……
盛空凝默默后仰：“……看什么呢？”
莫凌这才反应过来：“啊……啊？没什么。”莫凌悄悄把视线移开，不知所措地落在了面前的砚台上。
一人写字，一人研墨，倒也是一番风景。就是研墨的总是在偷瞄写字的。
可莫凌还以为自己的视线被隐藏得很好，殊不知在盛空凝的空间里，他的一呼一吸都逃不过盛空凝的感知。
这孩子……
…………………………………………
接下来的时日，莫凌总是会因为灯会被鸽而耿耿于怀，剑气一个不小心就劈到康齐身上。
“艹！莫凌！你这手是刚租的吧？！看着点啊！！”康齐如是嘲讽到。
但盛空凝毕竟也哄过了不少次，虽然还不能开口就来，但慢慢反应着还是能把莫凌哄得服服帖帖的。
就比如莫凌宝贝到每天只舍得吃一块的红豆酥，就是盛空凝做的。
顺便一提，康齐作为莫凌的搭档，两人倒也渐渐熟稔起来，康齐晚上时不时地跑莫凌的宿舍讨论一下第二天的任务，就撞见莫凌一边咂着红豆酥一边发呆。
“怎么？吃傻了？我尝尝。”说着就把手伸向那个朴实但又芬芳的小盒。
康齐的咸猪手差点被莫凌一拳折断。
“艹！那么大劲？！你姐做的？”
上次千面的任务过去之后，康齐是彻底意识到盛空凝的不好惹了，于是也不再一口一个“老相好”或者“老阿姨”地叫了。
“不过……你姐不是姓莫么，那家伙怎么说‘盛小公子’？我看哪一个字都对不上啊？”
“……”
总不能说阿姐的姓氏和性别都被毒药药死了吧。
“……你可以去问她，顺便自证身份。”
“自证身份？证什么身份？”康齐一头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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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平淡又美好的水级时光也就这般过去了，每天出出任务，温习一下功课，尝尝红豆酥，唯一的不足就是见盛空凝的时间太短了。当然，还有一些叫不上名字的情感，在心里默默发酵。
莫凌是这么认为的。
从今日开始，莫凌就是全大陆学塾唯有的十几位木级修灵者之一了。三年时间，从土级到木级的跨越，可以说是天资傲人了。
莫凌可以学习一些千万人没有资格知晓的事理，当然，这个世界隐藏的、只有高层管理者才能知晓的秘密，还要等到他达到金级——这个每年大陆平均只有一人能达到的级别，才能拨雾看花了。
还要再接再厉。
不得不说中郡学塾也是十分可以的，金木级的老师是同一人，也就是学塾长尚流年，莫凌第一次上理论课，他就把一打资料拍在桌子上，说道：“今天我们中郡又多了一位木级修灵者，目前我们学塾中就有五位高级别修灵学子了。当然，也不能沾沾自喜，执行任务惨死的也不再少数，大家都要小心行事。”
五位？可这屋子里只有四个人啊？自己，柳廉允，还有两个小有名气的学子，第五个在哪里？
柳廉允瞥见莫凌四处游走的目光，悄悄地告诉他：“是一锦，她达到金级了，你最近一直自己练剑，啥事也不知道，我们都找不到你。”
啊，原来是这样……
……
等等，姚一锦，十四岁，金级修灵者？！
……
……
……
莫凌终于在这堂高级植物理论课上如愿知道了忘诺不为人知的秘密——
花瓣成淡蓝色，只在西郡大片生长，具有强制失聪哑语的特性，无论修灵平灵，只要吸入花香或接触花粉，就会中招，持续时间不定，可能是半年，也可能是三五天，这就看接触者的身体素质了。花朵采摘后一月才会失去特性。当然，中忘诺不属于中毒，没有影响身体本源的效果。
所以……阿姐那段时间一直在接触忘诺？千面那次也是？
“不过，”尚流年还埋了个彩蛋，“据知情人士说，忘诺的解药已经研制出来，不过不是特效药。”说完了还看向莫凌。
莫凌：……
所以，阿姐那几天在研制解药？怪不得林玄找她帮忙时提了忘诺。
似乎有很多问题迎刃而解了。
但一个问题解决还会有很多问题出现。就比如：
“既然我们中郡学塾已经有不少高级修灵者，那你们明天开始就去找任务做吧，下节理论课就等着你们凯旋归来的时候再说吧。”尚流年摆了摆手，抓起桌上的资料就闪身走人。
？？这是上课？？
“诶？那忘诺的解药现在谁会有？”一位叫做李南昕的姑娘问道。
“肯定是个狠人，又聋又哑地研制解药，换我我肯定要疯。”叫做魏邱的男孩回答道。
呵呵，当然。
柳廉允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
空凝姐不光是个狠人，而且她狠起来她自己都怕。
“不过，往年的高级学子在开始正式任务之前，不都会先去别的学塾学习交流的吗？”李南昕问道。
“那也只是五年前有过两次，当时也就是东郡那边有突发事件，前辈们去帮了个忙，就顺便去看了看，神咏山王权大战之后，就没再去过了。”柳廉允回答道，这些故事曲箐箐都给他讲了不下三遍了。
“等等，五年前……那不应该是……柳廉允你姐他们……”魏邱猛的反应过来。
“嗯，”柳廉允骄傲地点点头，“当时去的，就是他们五个。”
李南昕捂住了嘴，但惊讶还是从眼睛流出来了，而魏邱直接贴上了李南昕防止摔到。
“我都修灵修傻了！！这么多年还把他们和血战二十七王权的大英雄分开来崇拜！！”
“怎么办我更加崇拜他们了！！”但随即李南昕就反应过来了，“等等……柳廉允……你刚刚说‘他们五个’？不应该是四个人吗？”
莫凌：……什么东西？
看看一旁的柳廉允，原本鼻子都快翘上天了，结果一听李南昕的发问，整个人都略显慌张。
看来是知道的，还知道的不少。
“所以……什么东西？”莫凌弱弱地问一句。
学舍瞬间死一般的寂静，三人齐涮涮看向莫凌。
“不是，莫凌啊，虽然这些老师还没讲到，但金霄阁的说书总该听听吧……”魏邱一脸不可置信。
“在说什么呢？气氛……这么诡异？”姚一锦也不知什么时候悄悄融入了人群。
“一锦，你任务完成了？”柳廉允回过头上上下下打量着姚一锦，却发现刚刚完成任务的姚一锦连衣服都没有换过，全身上下还有几个破洞，肉色若隐若现，但都没有什么关键处漏出来。
柳廉允眼疾手快地把自己的外套披在姚一锦身上。
“天哪！！姚女神！！我三生有幸啊！！”李南昕瞬间就凑了上去，“我特别崇拜你！！今日我能进入这个学舍全是有你作为精神支持的！！”
姚一锦懵掉，但不妨碍小女孩贴贴。不过莫凌注意到，李南昕的右腿似乎用不上力。
“咳……所以他们几个到底怎么回事？”莫凌继续弱弱地问一句。
魏邱：……敢情您真不知道啊？
……
……
……
“大体就是这样，”魏邱讲得口干舌燥，“但总结起来就是，四人组杀王权，杀东郡，杀杀杀——”
“行了行了，”柳廉允摆摆手，“够言简意赅了。”
“怎么样？是不是大开眼界？唐乐哥他们是不是瞬间就不一样了？”柳廉允不知何时也变得和姚一锦一样八卦了。
而莫凌的关注点似乎完全跑偏：“那照这么说，我们要离家很长时间？”
魏邱和李南昕对视一眼，一同点点头。
莫凌转身就走，还解释道：“我家离得远，要尽早回去收拾行李。”
而柳廉允的嘴角抽了抽：什么收拾行李，明明就是抓紧最后的时间和空凝姐亲昵吧。
但莫凌没想到的是，他原本以为能利用收拾的时间和盛空凝好好地谈谈，却没想到盛空凝早就给他打包好了。
“小允他姐通知我了，早些上路吧。”早些去历练一些，王权余部现在蠢蠢欲动，你要快点变强啊……
但在莫凌看来，盛空凝明摆着就是在同他说：“小朋友，我不要你了，你爱咋咋地吧，计划需要的时候记得回来就行。”虽然不太合乎逻辑。
其实盛空凝就是打着赶莫凌走的主意的。
千面不见了，消失得无影无踪，一根头发都没有留下。
但盛空凝一天前采草药回来，发现院里石桌上被砚台压着的药理书被动过，原本看到13页的书，凭空被压在了第17页。
有人来过。
随即盛空凝用灵气探查了方圆一百米，发现了千面残留的灵气。
看来是被盯上了。
但盛空凝多少还是有些疑惑的：千面真的会犯下这种低级错误吗？
千面在七年前就达到了水级别，再加上她的天赋，现在的实力一定不容小觑，而盛空凝现在长期会失去听觉，她这个院子肯定不能留人，她能否自保都“难说”。
而柳颜末的灵气传音来的恰到好处，那么既然理由充分，莫凌早些上路就再好不过了。更何况五个高级修灵者一起上路做任务，倒是让人有些感慨。
而且说不定还能把媳妇套回来呢。
如果莫凌在意的真的是一锦的话……
而莫凌看着那个小小的包裹，脑袋飞速运转，急忙回答道：“阿姐，我肯定还有别的东西要带！”
“什么东西？”盛空凝拦着莫凌不让他进屋。
“被褥。”
“里面有，两套。”盛空凝淡淡地回答。
？？？
那包裹总共也就六七个拳头大，轻飘飘的，阿姐跟他说里面有两套被褥？！
……等等……好像灵气还有个用法，叫压缩。
那就不能说大件的物体了，要往怪里说。
“那……写字的……”
“有的，觉得你会抽空练练字。”莫凌还没有说完，盛空凝就接上了。
“……胭脂？”莫凌硬着头皮说道。
莫凌没有想到盛空凝不但没有疑惑，反而还轻轻笑了一声：“买了，那一套都有。”帮你哄媳妇的。如果对方是一锦的话……当然，其他姑娘也可以。
但实际上是从柳颜末那里敲诈来的虹晕香，听说还挺贵。
莫凌：？？？
到底还是怪不过盛空凝。
“……话本？”据莫凌所知，盛空凝从来不看话本，她眼里向来只有药理书。
“哦，是小允她姐的，可以解解闷，虽然不知道是不是有趣的。”听柳颜末说看了就能开窍，收获美满的爱情。但别把心思用在我身上就行。
莫凌：？？？
……
盛空凝还是在半柱香内把莫凌打发走了。
计划通。
……
……
……
莫凌，希望这次——我的直觉是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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