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年继续讲道,“将军府是真的将军府,清朝末年的一个陈姓将军的府邸,他与庄氏祖先是好友,他家落魄时宅子被卖掉,抑郁而终,庄氏祖先在他坟前立誓,一定要帮他守着宅子,从此拼命赚钱赎回来,并立训于子孙,世代坚守。”
“庄氏的基业就是那时打下来的,它和将军府共同见证了一百多年的大国兴衰,世世代代的庄家子嗣为此竭尽所能守护它,现在到老爷这一辈眼看就要土崩瓦解,他现在就顶着一口气,不敢去见列祖列宗。”
徐大年突然哽咽,声音沙哑道,“如今只有大少爷有这个能力,他不回来,庄氏真的就完了,不管他愿不愿意,他都是庄氏的子孙,肩上都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听到这,魏星又心疼又气愤,心疼百年基业着实不易,又气愤这是对庄向羽的道德绑架。
“他的决定,谁都左右不了。”魏星赌气地回道。
沉默了片刻,电话两头仍旧没声音,也没有挂掉。
魏星的针灸理疗时间到了,医生进来给她拔针,她将手机放在桌子上,收拾好衣服,一看电话还没挂,再次拿起来。
“徐先生,这事我真帮不了你们,您也别为难我。”魏星冷淡地说,但内心已泛起一丝波澜。
徐大年无视她的拒绝,仍继续说:“太太,您知道庄氏瓦解意味着什么吗?”
魏星厌烦地把话筒离远,不再出声,她现在心底已然开始乱,可听筒里的声音却依然清清楚楚。
徐大年继续添加马力道,“意味着几十万名员工失业,意味着庄氏神话变成笑话,意味着庄氏子孙的无能,意味着……”
“行了!”魏星不知气极还是心疼极致,眼角突然眼眶泛红,瞬间感觉自己就是那个造成不良后果的罪人,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扔出一句,“我试试吧。”
徐大年感激涕零。
魏星真想抽自己,明知道对方最擅长打感情牌,最会煽情,可她还是又一次上当,他们就是揪着她柔软的心,借机道德绑架。
道理她都懂,可就是觉得事还真的是那么回事,虽然手段不磊落,偏偏还有理,她连忙补充一句,“不一定成功,你也别抱太大希望。”
徐大年也不含糊,马屁这就拍上,“太太,您会有办法的,大少爷最听您的。”
魏星最怕人家给她戴高帽,特别是这种长年浸染在庄严明身边的人,老奸巨猾只使三分之一,她都够呛。
魏星挂了电话,心里像做了亏心事一样,如坐针毡,一直心惊胆战到晚上。
庄向羽回来得有些早,说好了这段时间安心陪她造小人,他一直在遵守,挑不出半点毛病。
魏星直接了当,扁着嘴说,“老公,我又惹事了。”
庄向羽定睛看着她,换上居家服,看他委屈巴巴的可怜样,平静地问:“事大不大?”
魏星坐到他旁边,搂着他的左手,难为情地说:“那个徐大年打电话给我,说你们庄氏百年基业要完蛋了,让我劝你回去坐镇,我……我不小心答应了。”
魏星皱着脸皮,继而快速安抚道:“你放心,我答应了也可以不作数,我脸皮厚,而且我也没把话说满。”
庄向羽把她抱到自己的腿上,吻上她的小脸,短叹一声低喃,“那我们造人计划怎么办?”
魏星把脑袋往他怀里挤了挤,娇声说:“你不要有压力,你怎么选我都支持你。”
“你希望我回去?”庄向羽再一次问。
魏星没脸没皮地分析起来,“按理说应该回去,毕竟他是你爸,现在生死未卜,更何况庄氏的基业不单单是他的,你作为庄氏子孙就应尽一份力,于情嘛,我尊重你,他们休想道德绑架你。”
庄向羽嘴角一勾,拍了一下她的屁股,笑着说:“看在我老婆这么深明大义的份上,就赏他们个机会。”
魏星咧嘴一笑,“嗯,至于我们的计划,来日方长,先顾眼前人。”
她猜到庄向羽答应这么爽快,肯定是之前就想过回去,只是拉不下脸,也放下心里的拧巴,现在那边人打电话来,再经过魏星的嘴,这倒也顺理成章。
“不过,要是接管庄氏,我至少有一半的时间在深市,你不想我吗?”庄向羽已把她放到床上,薄唇眷恋地缠着她的红唇。
“想……想了就去找你。”魏星眼神迷离,断断续续地回吻他,身子软得一塌糊涂。
这可能是短暂临别前的欢愉,她知道庄氏的担子并不轻松,全压在他身上,心里止不住的心疼,总想把最好的全部都给他,爱他,疼他……一股脑地献出去。
此刻,庄向羽闭上眼睛,脑子一片空白,需要他考虑的东西太多,他也只有在这女人身上得到片刻的安宁,没有争夺,没有负重,只有彼此共同的节奏,相互纠缠的气息和快乐,一心一意勇往直冲,冲出天际。
次日一早,庄向羽去公司安排了重要事项,便飞往深市。
博科内部诸多怨言,知道他是回深市继承家业,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携款逃跑,撂下博科就急匆匆地跑了,尽管庄向羽一再表示会两头顾,可那些视博科为亲生子的人还是难咽这口气。
布局IA的项目好不容易有点眉目,现在又被搁浅,莫新明感觉多年来的努力,被人随意贱踏一般,气理难顺。
深市,尽管庄严明秘密抢救的消息被封锁,集团会议还是炸了锅,他们不可能听不到任何风声,哪怕捕风捉影,都足够他们狂欢,更何况庄严明一个多礼拜没露面,这是史无前例。
将军府早在一个月前就拒绝任何拜访,就算好不容易有个别沾亲带故的人进去,也仅仅是朱雅兰接待。
这股邪火越吹越大,才会让那几个大股东紧急碰面,于崩盘前分赃,现任总裁是职业经理人,仅听命于庄严明,对于那些大爷兴风作浪,他不敢镇压,也没有底气。
庄氏,乱糟糟的一锅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