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魏星以学生兼好友名义拜访沈俊林的家人,聂十三当司机,他当地人熟路,两个小时的车程,一个小时出头就到。
没有带大部队来,一来怕吓着对方,二来怕打草惊蛇,庄向羽那黑脸不是人人都能受得起的。
普遍平房的村子,一㠉三层小洋楼格外显眼,看来他们的日子过得不错,他老婆余兰带着沈俊林的父母同住,他儿子沈士君在另一个镇上当中学老师,一年到头不回来几趟,对这个家无半分眷恋。
魏星带了一车的慰问品,沈家人接过礼品,待人自然热情如火,瞧着魏星坐的是上百万的豪车,还专门配有司机,心生几分敬意。
“冒昧打扰,实在抱歉!”魏星率先客套。
余兰悠然自得的神情,平静地说:“没什么打不打扰的,他死了这么些年,也没什么人来看他。”
魏星抿了一口茶,客气道:“沈老师人很好,怎么就没了呢?哦,我之前一直在国外,不太了解情况。”魏星脸上闪过一抹悲伤,句句话说得情真意切。
余兰:“咳,他那是跟老情人幽会途中车祸身亡,怨不了谁。”
“他没了,你们日子过得挺难的吧?”魏星脸上挂着悲伤,眼珠却不断地打量这幢漂亮的楼房,这演技只要庄向羽不在,她就能超常发挥。
余兰看到她疑惑的神情,自动解释:“他出车祸,对方赔了三十万,正好够起这房子,要不然哪有地方住。”
魏星看得出来,这个余兰对沈俊林并没有多深的情义,“师母,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余兰看着她,没什么情绪变化,“相亲,那会他着急结婚,我看他读过大学又是老师,虽然挣得少,可好歹也是个铁饭碗就同意了,哪知道是个短命鬼。”
“哦,我看报纸上怎么说他在深市出的事?大老远跑哪去?”魏星极力隐藏目的,说话都小心翼翼。
余兰不耐烦道:“谁知道,那天他接了电话很着急,问他又不说,借了我弟的车就跑了。”
魏星顺着话题聊,“哦,您弟弟经常跑深市啊?”
一提到她弟,余兰突然警觉起来,眼神管不住地乱瞟,漫不经心地说:“偶尔。”
聊这到,余兰的热情迅速变冷,应是察觉到魏星的奇怪,或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开始闭口不谈,她好像很忌讳谈起她弟弟。
魏星也识趣地起身告辞。
到了村口,她交待聂十三,用当地方言向村民打探余兰娘家的情况,他们都是附近村子的人,或多或少都知道点,综合分析下来,他弟弟人品并不敞亮。
半小时的车程,就到了余兰娘家的村子,聂十三本来还想让村民带路,不成想人家大手一指,那幢最豪华的五层别墅就是余兰她弟余忠的,非常突兀的存在。
余忠现在放高利贷为生,养着一帮打手,可不能轻举妄动,魏星手上拎着礼盒,装作走亲访友的模样在别墅附近转悠,聂十三则向村民多打听些消息,特别是二十年前的事。
不一会儿,一个大叔过来问,“你是找忠哥的吧?忠哥好客让上家里去。”
魏星一看情况不对,边走边答:“没有,不是!我只是觉得那房子很漂亮,问问是谁家而已。”
那人突然拽住她的手,半拖半请地架着她往里走,她想喊十三,发现十三已经走出去挺远,不敲锣打鼓是听不见的。
魏星挣扎中甩掉手上的礼盒,同时踹掉了脚上的鞋子,盼着聂十三能早点回来发现。
魏星被直接拖上二楼,从大门到二楼,一路上起码有十几个打手,二楼正厅内坐着一个胡子拉渣的男人,五十多岁的年纪,身穿黄褐色唐装,一副高深莫测的大师模样,悠闲地喝着龙井茶。
一进门,拽着魏星的男人冲大师喊一声,“忠哥。”示意他人已带到,听凭处置。
余忠悠悠地喝了口茶,眼也不抬问道:“听说你找我?”
魏星看他这功力深厚的表情,心里疹得慌,突然懊恼自己这次行动太过鲁莽,应该从长计议,悔不当初,只希望能拖到聂十三发现为止。
“不是!”魏星笑咧咧道。
“你从我姐口中一直打探我的消息,再到村里不断问人,我不认识你吧,值得你这么关心?”原来她们早已被人盯上,这就是他们行话说的村口盯哨吧。
魏星努力挤起笑容,解释道:“我就是看村里有这么漂亮的房子,想问问。”
余忠此时才微微抬头,贼眼正瞧她,猎奇心态地问:“你确定是对我的房子感兴趣,而不是我这个人?”
说完眼神在魏星脸上和身上扫视打量,似乎有点惊喜或意外。
魏星已猜到对方接下来的盘问,心里默默做好打算,面上还是谄媚道:“我真不认识你,不过是想认识。”脸上一汪真诚的水眸。
“你为什么来这?”余忠语气变得浑厚有力,不再与她虚与委蛇。
魏星忙解释,“我们公司想在这附近投资建厂,而我是沈老师的学生,让我先来考察考察地形,那车和司机都是公司配的,不信你可以查。”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那就别怪我不怜香惜玉。这细皮嫩肉的,村里少见,赏你们了!”他轻柔地撂下一句狠话,然后冲那个几个手下使眼色,转身就走。
“等等!”魏星提着一口破罐破摔的气儿,“我觉得你是个生意人,手上握有筹码应该先谈判,而不是破坏。”
余忠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嘴里阴森森地挤出一句:“我不缺钱。”
“不缺钱不代表不爱钱。”魏星强行辨证话题,尽力争取一点时间。
余忠这才缓缓转身走到她面前,看着魏星高傲的姿态冷哼一声,不可置信道,“你要跟我谈判?”
魏星故作镇定瞥了他一眼,不屑地说:“我或许不够格,但你可以跟我老公谈,他很有钱。”
“忠哥,小心她诈出咱们的老窝,会不会是条子?”钳制住魏星的人问道。
余忠也警觉地顿了一下,示意手下人检查魏星身上是否有监听或定位器,魏星全身被摸了个遍很不舒服,喊道:“我老公真有钱,一个电话我保证他会送钱来。”
手下人一个摇头动作,提醒余忠小心有诈。
魏星冷笑一声,趁机讥诮说:“我能保证钱会送来,至于有没有本事拿是你们的事。”
余忠仍默不作声,心底却荡起一丝涟漪,从一开始交谈他便发现这女人不一般,至少是见过大场面的人,道上人最忌讳动来路不明的人,思索片刻,他大手一挥,“送后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