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苑难得休息在家,准确地说,是谢以东的家。
谢以东突然出现,把她吓了一跳。
“谢先生,你……来了?呃,你回来了。”她快速地纠正措词,定定地看着他诡异的行为。
“谢先生,我会尽快找房子的。”
她战战兢兢说道,寄人篱下的不安感贯穿始终。
谢以东也不知自己为何一进门就来回踱步,像个老干部,巡视自家的房子有没有遭到破坏,一种拒人千里的冷傲感,震慑到别人了还不自知。
“什么味?”
突然停下脚步,他开口提问,顺带嗅了嗅鼻子,抬头东张西望。
林苑顺着他看去的方向,一下回过神,“哦,是番茄鸡蛋面。”
她刚煮好,本想着等凉一点才吃,一转到客厅就碰上他。
谢以东转悠了几下,转到沙发前一屁股坐下,放好手上的手机,命令道:“给我来一碗!”
林苑一愣,以为自己听错,狐疑地望着他。
谢以东把身子挨在沙发靠背上,双脚随意地摊开,再一次睨着她发问:“怎么?不行?”
林苑这才反应过来,点头赔笑给他装了一碗面,站在旁边像个服务生随时待命,安静地看他吃完。
他拿起桌上的纸巾擦嘴,瞥见果盘里有三个苹果,随手抓起一个就咬。
“等等——”
林苑突然紧张地喊住他,谢以东一顿,抬头侧身瞪着她,不就吃一个果,至于这么小气?
“谢先生,这是打折苹果,你等一下,我现在下去给你买新鲜的。”
她说完,从门口鞋柜上方的挂勾上扯下包包,转身向外跑去。
谢以东摆摆手,嗤笑一声喊住她,“回来!我没那么娇贵。”
再次看向林苑紧张得畏畏缩缩的举动,他有点想憋笑出声,心想吓吓她也挺好玩。
他不紧不慢地抓起苹果,再次放到嘴边张嘴咬。
林苑赶紧冲过来夺,这苹果都是有磕伤或干水的,或多或少都有些细菌,他咬到里面便会发现,同时也会揭开她羞涩的生活质量。
再者,万一吃出个好歹,她也负不起责任。
“你能吃,我就不能吃?”
谢以东将苹果举向一侧没打算妥协,大手一拍一挥,力道重重地将林苑整个身子甩了个趔趄。
“叭!”
林苑的身体摇晃了两下,失控地倒在谢以东坐着的大腿上,趴成蛙泳状。
谢以东瞬间僵住,上半身动也不敢动,殷实的大腿肌肉告诉他,他磕到了女人胸前两处柔软的东西。
腿,麻了。
林苑也意识到了这尴尬的姿势,一把撑在他大腿上起身,触碰到男人隔着裤子的体温,她吓得快速跑向厨房。
摸着自己烫烧的脸,脑子空洞一片,手颤颤地压住快跳出来的心脏,才发现来错地方了,她应该回房间的。
打开水龙头假装洗手,哗哗的水流声盖过了她的心跳声,情绪逐渐平复。
谢以东松垮着双手,悬垂着头猛然站起身,冲厨房里大喊:“我先走了。”
再不走,就出事了,他暗自冷叹。
闻声,林苑一路小跑过来,脸上的红晕尚未褪去,她低头恭恭敬敬地应答:“谢先生,我会尽快找房子搬。”
她可不想无端端地赖在人家这里。
谢以东转身面向她,一本正经地说:“不用搬,你别动我酒柜上的红酒就行。
“那……我付你房租吧。”
林苑快速搭话,她可不想白住,只是前段时间排班比较紧,她还没腾出时间来找房子。不过这地段,她倒是还没来得及了解行情,也不知道自己付不付得起。
谢以东转头过去又调头回来,有点晕乎乎,像想起了什么简单挤出两个字,“不用。”看到林苑难为情的样子,又改口:“那行!就按你原来的租金吧。”
没个由头,又不交租金,那女人肯定住得不踏实,他想了想又添了个附加条件,“外加每月两次大扫除。”
他走到门口,又回头交待道:“对了,那个水果必须买新鲜的,我不定期来,钱从房租里扣减。”
说完,淡定地抬步走人。
林苑张了张嘴,想告诉他原来的租金才一千五一个月,这里是高端精英小区,配套设施齐全,肯定不止这个数,可她没有开口的机会。
再说了买新鲜水果倒是没问题,只是他什么时候来总该提前知会一声,要不然天天买来等着?
最后还不是落入她自己口中。
谢以东坐在车里,真想抽自己,回自己家像入地狱,出来了如释重负,这什么逻辑。
看到车内几根烟蒂,他眉头一拧,平常最讨厌别人在他车里抽烟,车厢内到处是烟味残留,不过最近自己好像常犯这毛病。
电话响起,是玩友大鹏。
“喂?东哥,今晚奥利斯汀夜总会,一票的美女。”
谢以东还沉浸在刚才的茫然中,被各种乱七八糟的情绪压制着,疲惫地回道:“哪儿也不去!”
对方有点诧异,再一次说明:“今晚的美女都是艺校舞蹈队的,那身材那样貌绝对包你满意,哈哈!”
“以后别跟我提女人!”
他突然暴燥起来,语气带着警告和狠厉。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疑惑中继续介绍:“东哥你是没见,那细腰大长腿,还有波涛汹涌……啧啧!”
“无耻!下流!”
谢以东凄厉一声,咒骂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快速将电话那头骂骂咧咧的声音摁断,手机随手扔在坐垫上,开车回酒店睡觉。
他突然觉得,成天玩女人的男人真无耻!
简直罪孽深重。
他,从此戒玩。
一觉睡到大半夜,醒来脑子还是很乱,他突然很想骚扰庄向羽。
“喂?”
庄向羽嘘声接起,睡意朦胧。
“哥,你是什么时候确定爱上魏星的?”
谢以东没有任何铺垫,直奔主题,他实在很想知道,这个冰雕一样的男人怎么就变成恋家奴?
“嗯?你没事吧?”
庄向羽还在迷糊中,看了看时间凌晨三点半,大半夜怎么突然对他的爱情故事感兴趣?
谢以东沉默片刻,重新捋了捋思路,问道:“这么说吧,你第一次见魏星有什么想法?”
提到这,庄向羽脑子一阵翻涌,像倒带一样追溯。
“想把她扔大街上。”
庄向羽如实答道,想起初见女人时,她醉得一塌糊涂误上了他的车,脑子里就蹦出这个念头,可看到她眼角上绵延的泪痕,心又揪着放不下。
“啊?那怎么又搞到一起……”
谢以东听得云里雾里,问出口又觉得这两个问题转折太突兀,估计也不好回答,又换了个话题。
“你说有什么办法让一个人洗心革面,拋弃肮脏的过去?”
“……”
电话里沉默了数秒,谢以东加以解释道:“就是改邪归正重新做人那种。”
“你有朋友刚出狱啊?那得先找份工作……”
庄向羽尽可能地理解他的意思,说完回了个大大的哈欠。
谢以东急得不行,“就……就是心灵重获新生那种。”他尽力地组织语言,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要表达什么。
脑子里就是一个字,乱!
庄向羽清醒了一点,“你是说在寺院里吃斋念佛悔悟净心?”他的积极性也被调动了起来,睡意全无。
看样子,不理出个所以然来,谢以东没打算放过他。
“对对,寺庙,谢谢!”
手机里传来谢以东喃喃自语,他刚想进一步详细问,手机没了声音。
这小子是魔怔了?
庄向羽第一次觉得交友不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