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春节福利刚到货,魏星扛得气喘吁吁,满载而归的心情一扫近期的阴霾。
老妈包饺子粽子弄菜,她跟着打下手,苏夭夭已回老家过年。
“星,庄总的老家在哪?他是一个人在外面过吗?”
老妈聊天中聊起了庄向羽。
魏星啃着炸酥肉,突然间提起他,顿了顿回答:“他老家在深市,好像都是在这里过吧,不清楚!”
“哦,他一个人也不容易,要不叫他来家里吃吧。”
老妈试探地问。
魏星脸色骤变,心虚道:“叫他来干嘛,人家有钱人还能没饭吃?”
“这饭跟饭能一样吗?在外面吃得再好,也不是家的味道。”老妈嗔怪道,摆弄着手上的活儿。
魏星不想谈这个话题,撇下一句“不方便”,转身走开。
吃饱喝足后,快八点了。
黎美凤拿一个保温盒放桌子上,推过她面前。
“喏,这个特意留出来的,给庄总送去!”她命令道。
魏星一怔,没想到老妈还留了一手。
“不去,我要看春晚。”
她在老妈面前像个孩子,任性十足,吃饱喝足动也不想动。
“明天看重播。”
黎美凤命令道,往电视机前一站,一把抢过遥控器关掉。
“呀,妈!谁这个点还没吃饭?再说了人家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会稀罕你这饺子粽子?”
魏星烦躁得很,她就是不想面对庄向羽,之前弄得那么尴尬,再说这也算是拒绝他了,还送东西给他算什么回事。
“他有是他的事,这多少是份心意,就当还他那次大闸蟹的情,替我还的!”黎美凤劝说道,毫无半点妥协的意思。
大闸蟹?
不是说朋友送吗?
不过用脚指头想也知道,老妈的朋友都在文县,在这她除了隔壁王阿姨,哪有什么朋友。
魏星是最不喜欢欠人情的,也为躲避唠叨,此刻只好硬着头皮答应。
老妈将她连同保温盒一起推出门去,好不容易从之前的阴郁中挣脱,现在怎么面对他。她已经拒绝他,他显然也已经接受。再去简直是自讨没趣。
沃顿酒店。
出了电梯,魏星一想到见面时可能的尴尬,又折返电梯,想着就这样回去。
下到一楼正准备出电梯,又被进电梯的一波人给挤了进来,本来就犹豫不决,被人挤进来她又坐了一回电梯。
电梯到了,她出来又进去,跟电梯较着劲。
最后提起一口气,大步到888房按门铃,等了好几分钟没见动静,难道不在?
在门口徘徊了十几分钟,庄向羽还真不在。她松了一口气,这可不能怪她,她提了提保温盒进入电梯。
经过大厅前台,大过年的谁家送礼还拿回去,多不吉利!便将东西放在前台帮转交。
浪潮酒吧。
大年夜狂欢,人声淹没在鼎沸中。
二楼角落里,二个男人喝酒畅谈人生,“哥,你不是不喜欢这种热闹的地方?”谢以东有点不可置信问道。
庄向羽不吭声,突自地喝着闷酒。
他不记得自己喝了多少杯,现在就想一直灌,看自己能撑到什么时候,那个女人的影子才会在他脑海里消失。
南方的冬天,气温没多低,却冷的刺骨,可也没那女人的音容入骨。
“哥?你这状态不对啊,谁欺负你了?你吱一声我去打他。”
谢以东意识到情况不对,庄向羽很少主动请他喝酒,在吵闹的酒吧,更是第一次。
本来两人对面坐着,见庄向羽瘫软在桌子上,才觉得事态严重。
“哎呀,哥,你到底怎么了?说!”
“人家都欢欢喜喜过大年,到你这整得悲悲戚戚的。”
他边说着边走到他身边搀扶他,瞧着他脸色完全不对劲。
“你说,怎么可能不爱呢?”庄向羽摇摇晃晃地拽着他的衣服问。
谢以东第一次看到他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愣得半晌没反应过来,跟他平时成熟沉稳的形象半点不沾。
只好顺着他的话搭话。
“什么爱不爱的,女人就是欠收拾。”
“我告诉你啊,对女人就得来硬的,你顺着她,她跟你矫情,这个……”
他以自己的经验当案例,似乎起不了什么作用。
庄向羽断断续续地发声,一字一字艰难地挤出。
“你……不……懂。”
“我……”谢以东不服气,却发现跟个醉鬼没法说得清。
庄向羽坐直了腰身,努了努嘴却没再说出话来。
谢以东搀扶着他,碰到他手上的手机屏幕,看到了一张拍得不怎么自然的照片,他凑近一看。
哎哟,又是魏星。
想起三年前,也只有魏星能让沉稳的庄向羽变得喜怒无常。
初见她时,自己还夸她是小家碧玉小鸟依人小巧玲珑,没想到竟个磨人的妖精。
“唉,不爱就不爱,女人多的是,咱们去开包厢,给你叫上十个八个。”
他顺着他,提了个不错的馊主意。
庄向羽醉得不知所云,像笑又像哭,一下就彻底瘫软下来。
“回去吧!”
“就你现在这样,就算魏小姐给你整,你也发挥不了功能。”
谢以东心一软泄气地喊道,看到庄向羽脸上的表情极其难受,已然没了调侃他的心思。
他扶紧他,踉踉跄跄地往酒店赶。
侍候到庄向羽睡踏实,他才走出酒店,一看时间快零点了。
他松一口气,第一次见庄向羽这么颓废,把他吓得够呛,快四十岁的人了,这叫什么事!
凌晨二点。
庄向羽迷迷糊糊中醒来,头痛欲裂。
他只记得一直在喝酒,没吃什么东西,大脑应是被肚子饥肠咕噜声叫醒的。
他拿起坐机拨了酒店内线。
“您好,服务总台!庄先生,有什么可以帮您。”
一个甜甜的声音,让他的状态清醒了不少。
“夜宵场这个点还有什么吃的?”他只记得酒店有夜宵场,不记得营业到几点。
“嗯,是有面和粥,您想吃点什么?”总台小姐问道。
庄向羽捏了捏眉心,还是很痛,随意地答。
“随便,就意大利面吧。”
“好的,约二十分钟后送到。”
“对了,庄先生,这里有一份您的物品。”
“什么东西?”
“嗯,我看看,是一个保温盒,听白班的同事说是八点左右,一位女士送来的。”
他一下子从床上蹦起来,跟他有交集的女性屈指可数。他突然莫名的悸动,急忙应道:“马上送上来!”
二分钟后,庄向羽打开他保温盒,顿时脸就僵掉。他颤着手,一口一口地吃着已经冷掉的饺子,泪眼婆娑。
其实房间里有微波炉,可他现在只想好好享受这份心意,肚子的东西是冷的,心上却是暖暖的。
仿佛三年前女人逼着他自己包饺子,又逼着他吃掉的画面,还叉着腰命令他贴春联,说他不干点活,白瞎这大高个了。
那样子真是霸道无理,当真是个小泼妇,她就是这样一点一点走入他的心。
吃着吃着,突然就伤感起来,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被她的音容笑貌所霸占,她是什么时候强势得随意进出他的心?追根溯源,也许是得知女儿的身份,也许重逢后,也许更久之前。
当年的画面映入眼帘,慢慢占据他的大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