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高兴

鞭炮放了两千响的，“哔哩啪啦”响了一阵，旁边的邻居建平家像和他家比赛，放了更长的一挂鞭，四千。

张老汉一听隔壁的鞭炮响声超过他家的鞭炮时长，阴阳怪气地说：“有钱烧的，败家子，一点不知道勤俭节约。这样折腾，恐怕他家的老祖宗要气的跑出来拿拐棍打他吧？”

张俊清差点笑岔气，这老头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分明是十足的嫉妒心作祟。

“爹，祭祖。”张俊清提醒老爹办正事。

张老汉端正态度，进屋摆祭品，点三炷香，烧黄纸，嘴里念念叨叨说家里一切都好，他家老三变好了，请先人们放心。并祈求老祖宗们保佑子孙后代平平安安，财源滚滚，兴旺发达。

送走祖宗，张老汉拿出大闺女去年送他的好酒，主动提出要喝口酒，让康宁为他们炒了两个菜。康宁提醒他们父子俩少喝一点，张俊清不喝，自从那次酒精中毒后，他一喝酒胃就难受的很。

张俊清以茶当酒，陪着老爹喝了一杯。

张老汉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滋溜”一口干了，话也多了起来：“三啊，今年是爹最高兴的一年。以前心情不好，没有给你说起过，你爹我当兵的时候是给首长当勤务兵的，退伍的时候首长不让我走，说是已经帮我安排好了前程。

还说要把他侄女介绍给我，让我先去基层部队锻炼，随后提拔我。

我写信回家征求你爷奶的意见，你爷爷说他生病不能干重活，家里需要劳动力，我就只得放弃机会回来。”

张老汉惆怅地放下酒杯，还想再倒一杯，让张俊清给拦住了，给他夹了一筷子菜让他吃点菜再喝。

小牛子看到爷爷酒喝得很有滋味，也舔了一下嘴唇，张俊清害怕他早早学着喝酒，就给他夹了一小碗菜，让他去一边吃去。

张老汉看到孙子对酒好奇，暗戳戳用筷子沾了一点酒抿在小牛子嘴里，看着他辣的伸舌头流眼泪，幸灾乐祸地笑了，赶紧夹了一筷子炒鸡蛋喂给小牛子解辣。

张俊清没注意到老爹的小动作，也给老爹夹了一小碗菜先垫底再喝酒。张老汉似乎是第一次享受儿子这么体贴的照顾，不再执意倒酒，满意地吃起菜来。

吃了几口张老汉又开始回忆：“回乡在生产队劳动，为了多挣工分，我成天就知道蒙头苦干，大队要提拔我做小队长，结果会计的小舅子给队长送了礼，把我给挤下去了。”

老汉将碗放在桌上，得意地说：“虽然工作上不顺利，可是我娶了你娘，你娘那会是十里八村有名的漂亮大姑娘，引得很多人眼红。后来你娘生下你，一点不像你两个姐姐那样皱皱巴巴，你一落地就睁开眼了，长得跟个年画娃娃一样好看。

接生婆都说像你这样的孩子她接生几十年都没见过，说你大富大贵，长大很聪明，能有大出息。”

张老汉红光满面，摸了摸他刚长出的山羊胡茬：“小时候你很听话，学习也好，就是上高二你娘大病一场影响了你的进步。高中毕业你想去南方闯荡，我和你娘怕你被人骗去割腰子，不放心你去南方。

你和我们闹别扭，不好好干活成天想着偷懒，嚷嚷着要改良农具，结果越改越没法用了。村里人笑话，你爹我也抬不起头。去年你好不容易学好了，邻居建平家的儿子又盖新房了，盖新房的时候还故意多占咱的一砖地，这不是专门气我吗？这就是欺负咱家没本事呀！”

张老汉“叮”把筷子往碗上一搁，很不服气。

前村拜把子弟兄的儿子年前在城里买了一套房，老哥哥就专门来和他谝了一阵，急的张老汉在屋子里转了一晚睡不着。

拜把子老哥他比不过，人家儿子是当兵回来分配了工作，在城里吃供应粮的。可邻居建平是个骑车收破烂的儿子是个吹鼓手，几年就能翻身，翻身了还故意气他，这让他没法消了这口气。

除非儿子比他们都强，才能安抚他的心。

张老汉夹起一粒花生米，又示意儿子给他倒上一杯，举杯和儿子碰了一下“滋溜”全干，然后倒扣酒杯一滴没剩，满意地感叹：“没想到你们还挺争气，在城里就买下房了，哈哈哈，这下我的心病都没了，高兴！”

睡觉的时候张老汉是被儿子扶回屋的，他嘴里还嘟囔着：“高兴，我喝……”

初四早晨，一向早起的张老汉稀罕的睡了个懒觉，张俊清去棚里拉完帘子回到家，才看到他爹捶着额头从堂屋的卧室出来。

昨晚喝过头，好酒后劲大，醒来头有些晕，老婆子给他端了一小碗醋，他喝了才清醒一些。

初四的饭是这几天剩下的烩在一起热热吃，初一到初三是不能大扫除的，垃圾也不能往出扔，攒在一起等到初四大扫除聚在一起，等初五一大早送穷土。

晚上迎灶王爷回家，灶王爷的牌位前摆着贡品，放炮烧香迎灶神，灶王爷回家保平安。

初五早晨抢着送穷土，越早越好，把所有前几天的垃圾都送到垃圾堆上，然后放炮，点燃一支香插在垃圾堆上，这就是送完穷土，以后的日子就会越来越好。

“初五也叫破五，”这天女人不可以出去串门，在家洗衣收拾院子。破就是今天之后就百无禁忌，可以上班串门恢复正常了。

初六康宁他们回到老屋子，小白因为一直在张家院内被关在笼子里，刚进到老院子里获得自由，就在院子里发疯般的四处跑，边跑边发泄般的“汪汪汪”乱吠。

郑兰香换了衣服和康宁和张俊清他们打了招呼，领着小牛子去村里找老姐妹串门去。

下午长青夫妻俩来串门：“哎呦，慢点慢点，这是快要生了吧？”康宁看着长青媳妇大着肚子走进院子，赶紧过去扶着领到堂屋。

“嘿嘿，嫂子，还要俩月，双胞胎。”长青一脸兴奋地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