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众人退下,云蓉一脸担忧的问:“娘,此事如何是好?是否需要女儿帮忙?”
金氏勉强打起精神,安抚的说道:“蓉儿放心,此事娘会处理,乖乖的回去吧啊。”
云蓉还是有点不放心,花嬷嬷深知大小姐的金贵,也在一旁劝说着,许久后,云蓉才肯离去。
此时,门外进来婢女禀报,说是有一倒金水的婆子拿着一枚发簪求见。金氏皱了皱眉头,放人进来。
那婆子身穿粗布衣裳,讷讷的向上首的夫人行礼。她从没见过这么大气又奢华的房子,那双脏污的手紧张的时不时摸摸衣角,想看又不敢大方的看。因着常年干着倒金水的活儿,身上自然也带着那味儿,熏得金氏忍不住拿帕子紧捏鼻翼。那婆子见状,不好意思的又抬手扯了扯衣摆,整个人显得更拘谨了。
见金氏被熏的开不了口,花嬷嬷只得压住心口的翻涌问道:“听说你有东西要交给夫人?”
婆子醒神:“是的。”她说着忙从怀里掏出一个用破旧帕子包裹的物什递给花嬷嬷。
其实,当时那婆子发现金水里有支金簪,很是悄咪咪的欢天喜地了一阵子,要知道这簪子当掉足够她一家吃喝一辈子了。后来她旁听了几句闲言碎语,才知道夫人掉了一枚御赐金簪,御赐的东西还不能买卖,这簪子不成鸡肋了吗?既不能当了换钱,还要把它当祖宗一样供起,不然就要遭天家怒火,说不定牵连九族。要说把它溶掉也不是不行,可也得有人敢溶啊。
婆子素来胆子小,万万不敢冒这个险,心想着自己要是把簪子交给夫人,换点碎银赏赐也是不错。心里有了决定,她就过来了,于是才有了方才这一幕。
花嬷嬷接过物什,打开旧帕子,瞧见是夫人遗失的那枚簪子,老脸一阵欢喜。她转身对金氏大声道:“夫人,找到了!”又叫来人带淘金水的婆子下去领赏,拿着金簪走到金氏旁边,让她辨别真伪。
金氏忍着恶心翻看了下,在簪子处找到了隐秘的“御赐”字样,心里的石头才彻底落地。人一放松,嗅觉就敏感起来。虽说金簪已被婆子清洗过,可是镂空的地方还残留着不明脏污,又想到是从金水里淘出来的,她的心口顿时翻江倒海。
“呕呕———”金氏实在忍不住,捂住嘴巴连隔夜饭都吐出来了,吐到最后只剩下苦胆水。想把这东西扔掉,可是又不行。不仅东西扔不得,还得把它当宝一样供起来,她忍着恶心让花嬷嬷把金簪拿下去再次清洗。
一旁的花嬷嬷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她虽没有金氏这样吐出苦胆,但是也是忍不住小吐了几口。
这代表“殊荣”的金簪,想必金氏也不会戴头上了,只能拿来压箱底了。
金氏吐完,忙吩咐下人备汤,她要沐浴更衣。反反复复的洗搓好几遍,直到全身的皮肤起皱,好似才把身上那股熏人的味道淡下去。
整个人都快要虚脱了,靠着软榻上沉思了片刻,她才缓缓道:“那小贱人实在太可恶了!简直胆大妄为,竟敢做贱御赐之品。”这话听在耳中,让人忍不住打寒颤。
已到闺房的云裳可不知金氏的内心世界,她正被雪飞缠着问金簪的事情,风铃也一脸好奇的看着她。
无奈之下,云裳粗略的讲了自己今早的发现。雪飞听得又碎嘴咒骂了桂嬷嬷几句:“那等恶奴活该被打死,要我说就应该打个一百大板才解气。”
风铃听后心里深深的自责,向云裳跪下磕头道:“小姐,都是奴婢的错,如果奴婢再谨慎防备些,可就不会被那恶奴找到机会陷害小姐了,请小姐责罚。”
“这不怪你,是那恶奴太狡猾了。”云裳忙和雪飞把风铃拉起,后者还是坚决要下跪,却被云裳手上内力托着,跪不下去才作罢。
云裳又道:“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何况家贼难防,她是我的奶妈,对我可谓是了解甚多,不是我们谨慎就能防备的了的,始终百密总有一疏。”她说着转身看向窗外,眼底波涛汹涌:母亲,您再等等,女儿一定亲自为您手刃凶手······
“什么?你要送本世子定情之物吗?”南宫凌看着云裳手上的木盒调侃道。
云裳很想撬开对方的脑子,看看里面是不是换了个芯,不然怎么这人在他面前一直都有些不合常理。她没好气的道:“物归原主。你朋友拿错了的。”
南宫凌挑了挑眉,漂亮的不像话的眼中流露出丝丝邪魅:“他既然送你,拿着便是,送出去的礼怎能又收回。”
这话说得也有道理,云裳觉得好像自己这做法有些欠妥,“无功不受禄,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本小姐不是这样的人。”说完盒子又推了推。
南宫凌也不推托,伸手接过盒子,取出里面的玉佩,顺手将其带在云裳的脖子上。云裳还来不及反应,忽感心口一阵冰凉,低头才发现脖子上已经多了一枚血红玉佩。
这是又一块上乘的血玉雕琢而成的玉佩,血玉是玉中极为罕见的珍品,世间难得。云裳可不敢收如此厚礼,欲要取下还回去,却被南宫凌压住了双手。
“说了送出去的礼岂有收回之理,你且收着便是。”他说着用手轻轻给云裳整理几缕掉下来的青丝,手中的青丝如绸缎般顺滑柔软,散发着阵阵馨香。南宫凌不知不觉的埋头臭了臭,顿觉心旷神怡。
他呼出的气息钻进了云裳项脖里,身子一阵冷颤,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身子猛的往后一退,远远的避开南宫凌。生怕他又过来,忙说道:“我收着便是,靠那么近做甚。”后又觉得自己不能虚心,转身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南宫凌见她小女儿心态,心情前所未有的美妙,忍不住“呵呵”笑出声。
屋外守夜的无影无语望天,暗戳戳的想:没想到世子竟然会笑,我还以为世子天生不会笑呢,看来是没遇到能让世子开金口的人罢了。要是无痕在,不知会不会从树上掉下来?
在外忙碌奔波的无痕听到这话,肯定会说:“放心,兄弟!老子就算是掉下来了,爬也要爬到小姐跟前紧抱大腿。”
无影兢兢业业的守在门外,还听得南宫凌死缠烂打的向小姐讨要回礼,直到云裳答应才作罢。她默默的捂住脸,表示这样厚脸皮的世子自己真的不认识啊喂。
这可真是难为平时木头一样的无影了,夜夜偷听主子的墙角,还能保持着一副死人脸。其实,无影真真不是故意要听墙角的。练武之人素来耳聪目明,非普通人能比拟,再加上她功夫非一般,所以听墙角真不是她所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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