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本来还对着这位父亲抱有一丝期盼的,被他突如其来的猪脚给踢没了,心下不禁有些戚戚焉。云尚书踢出的猪蹄将接近云裳时,只见她以一个极度刁钻的角度收腹扭腰躲过去。
云尚书由于用力过猛,收不住势整个人往前倒去,吓得金氏和满屋子的婢女婆子一窝蜂的去搀扶,云尚书也不知糟了多少只“咸猪手”才被拉起来坐在位置上。
金氏转身甩手“啪”的给了云裳一巴掌,云裳本见云尚书跌倒想着是否要帮一把,毕竟听响声还挺重的,一不留神就被金氏打了个正着。瞬间她的眼里冰寒交加,如万年寒潭冒着丝丝缕缕的冷意。
“这一巴掌是教你学会尊重父亲。”金氏亦双眼冒火,顾不得伪装什么贤妻良母,对着云裳劈头盖脸的警告道。
“二小姐啊,你既已私相授受就好好认个错嘛啊,老爷夫人心善会原谅你的,你不能再犯不尊长辈的错了,那可是大不孝啊!”桂嬷嬷不忘添油加醋,苦口婆心的劝道,好像真是为云裳操碎了心似的。
风铃、雪飞被云尚书这一摔,惊得忘了哭泣,此时正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家小姐。雪飞心里想着:要不我代小姐认错,就说是我不知廉耻与人私通吧?
“父亲,母亲,你们难道凭这老奴的一己之言就断定女儿罪了?公堂还要给罪犯申辩的机会呢?难道女儿连一句话的机会都不得?”
云裳冷眼看着云尚书兀自坐着胸膛因为发怒而不断浮动,棱角分明的轮廓还见昔日的俊朗,心想:娘亲是否就是被这副皮囊所迷惑?
“你还有何辩解?桂嬷嬷是你的奶妈,你的一切她难道不知?”云尚书没好气的怒喝。
云裳见跟自己父亲无法言论,转身向小人得志的桂嬷嬷说道:“奶妈,你是母亲所救并对你信任有加,亦是裳儿最亲近之人。裳儿不明你说的私相授受是什么?再者,你说我与男子私相授受,可有证据?”
“这······这······哎哟!我的小姐咧,此等羞耻之事怎好拿出来让别人笑话?”桂嬷嬷心里一紧,喏喏的出声,一副有证据又不好拿出来给大伙看,更让人怀疑云裳的话语的真实性。
“你这老奴,满口胡言乱语,你根本就没有证据,你诬陷小姐。”雪飞见桂嬷嬷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心里恼火,她相信小姐不是这样的人,于是对着桂嬷嬷一阵痛批。
“怎么?嬷嬷,本小姐都不怕,你怕什么?你只管把你的证据呈上来给大家伙儿瞧瞧,才更好的给本小姐定罪啊。”云裳呼出一口气吹了吹自己珠圆玉润的指甲,连个眼神都懒得施舍给她。
桂嬷嬷的沉默不做声让后知后觉的云尚书等人回神,云尚书当即吼道:“拿出证据来,本大人倒要看看是何等宵小与这孽女私相授受。”
金氏可不愿这事就这样收场,戏才刚开始,才热个场就结束了岂不劳神费力?她看向桂嬷嬷悠悠说道:“桂嬷嬷,本夫人知你对裳儿感情深厚,但此事非同一般,还请嬷嬷好好斟酌。毕竟你也是一个养育孩子的母亲,孩子犯错是难免,但你总不能看孩子一错再错吧?”
金氏看似是开导桂嬷嬷的话,实则也是对桂嬷嬷的敲打。跪在地上的桂嬷嬷身子抖了抖,是啊,她也是有孩子的人呢,就算不顾自己也要想想自己的孩子啊!
又过了数十息,桂嬷嬷好像下定决心一般,对着云裳道:“二小姐,恕老奴对不住了。”
而后,她复又转身向云尚书和金氏叩首道:“老爷,夫人,老奴其实也不知二小姐什么时候与别人私相授受。”
“我就知你这老奴满口胡言了吧。”雪飞呛道。
“但是,老奴确定小姐有不轨之事。今日,老奴发现二小姐竟然能写出好看的字来,这不是私相授受是什么?求老爷明鉴,老奴没什么文化,在乡下也没法教二小姐吟诗作画呀。”桂嬷嬷情真意切的述说让人不由的多信了几分。
云尚书冷眼看向云裳:“你还有什么话说?”
“无话可说。”云裳话落,金氏等人随即露出了奸计得逞的笑意来。
“只是,父亲,难道因为你女儿会写几个字画几幅画就要被当成私相授受么?”云裳定睛看云尚书,后者咬咬牙齿没做声,转而怒视着桂嬷嬷道:“字呢?”
桂嬷嬷没想到云尚书竟然要字,她到哪里拿字给他呢?只道:“老奴身上没有二小姐的字,老爷可以让二小姐当面写一副。”
“本大人要怎么做还需你这老奴教么?”
云尚书从一个寒门子弟爬到现在这个位置对名声极其重视,若云裳因为私相授受而连累到府里其他的女儿,云尚书绝对会弃车保帅。轻则青灯伴古佛,重则一根绳子了结此生。
“爹爹,我想不明白为什么嬷嬷会说这些无中生有的话?”
云裳这话是说给云尚书听的,眼睛却死死盯着金氏,直至金氏被盯得不自然起来,脸上的笑意快要维持不住了,她才又说道:“其实,女儿知道嬷嬷只是不想让别人知道她克扣了主子的月银而已。”
“什么?这是怎么回事?”被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事情刺激的云尚书心脏砰砰砰乱跳,没想到这事还有内情。
桂嬷嬷还在遗憾没有把今天吃的亏找回来,被云裳甩出的话炸了个底朝天,她百思不得其解,明明自己做得神不知鬼不觉的,怎地就被这小贱人察觉了呢?难道说之前的钱不见了就算这小贱人拿了?可是又有点想不通啊······
“好你个老······桂嬷嬷,难怪我们几人的月银都没拿到,原来真是你给拿走了,真是不要脸。”雪飞本想骂“老妖婆”的,可是见老爷和夫人都在,也不好说道太粗鄙,硬生生改口。
一听这是金氏后院账房管理的事,云尚书对着金氏冷着一张脸:“哼!这就是你说的要事?看看你管的什么事?一团的乱七八糟的,管不来,我就另请高明。”
金氏自从进府云精诚一直对她相敬如宾,何时坐过这冷板凳?当即沉着如墨汁般的冷脸,怒向边生:“你这老奴,竟敢欺主年幼,借着保管之便竟然乱拿主子钱财,来人拖出去杖责二十,以儆效尤。”
“夫人饶命啊,饶命啊,老奴知错了······”
门外粗使婆子早已上前拖着桂嬷嬷拖死狗般拉出去杖责,棍棒声和桂嬷嬷吼叫声混合在一起自门外传来。
金氏讨好的对云尚书道:“老爷恕妾身疏于管制,毕竟这老奴方从乡下回来,与裳儿感情深厚,妾身不好管的太紧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