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山亭觉得自己的梦境一片血色,身后有无数人影在追赶她,两条腿都快要跑断了,也没甩开身后的一群人。
“二娘~二娘~”
岳夏日轻轻推了推二娘。
她双眼紧闭,满头大汗,嘴里哼哼唧唧,被噩梦困住醒不来。
“二娘!二娘!”
岳夏日加大手上的力度,终于把噩梦中二娘摇醒。
“三郎?”
余山亭睁开双眼,看着面前的人,心“咚”的一声砸在了地上。
“是我!”
岳夏日把人紧紧的抱在怀里,轻轻拍打她的后背,低声轻哄她再多睡一会儿。
余山亭在岳夏日温暖的怀抱中再次沉沉睡去。
“你家娘子还没醒呢?”
赵文兰来找二娘,想跟二娘说说话。
“回公主殿下,娘子还没醒。”忍冬嗓子沙哑的说。
“公主殿下,可需要我去将娘子叫醒?”
对比忍冬的憨直鲁莽,乔然明显懂规矩多了。
“别去叫了!”赵文兰一摆手,“等她醒来,告诉我一声。”
二娘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儿,肯定是吓坏了。
犹记得她第一次被绑架,被找回去高烧了三天才好。
她那时尚且年幼,二娘应该会比她好上一些吧!
准确的说,余山亭比赵文兰想象的状态要好得多。
如果不是要等朝廷过来人交接手里的犯人,第二天他们就可以登船离开。
赵文兰看起来满不在乎,余山亭看起来风轻云淡。
尤其知道内情的将士见到余山亭如此淡然,心中更是对她高看一眼。
如果不是跟岳小将军订了亲,现在应该有不少将士上来讨余山亭的欢心。
岳夏日抱着肩膀冷笑,看着他们上前让二娘诊脉,还顺带说了不少话。
“不上去拦一拦?”
赵勇锐接到消息,明天来交接的官员就到了。
尽快将耶律山交出去,他好加快速度送亲。
永泰和匈奴可能会开战,他要早点儿回来做准备。
“让他们分散一下二娘的注意力也好。”
岳夏日把自己的包袱直接放到了二娘房里,天天抱着媳妇儿睡觉。
哪怕不能做什么实质性的举动,但边缘/性/行为还是有不少的。
“她现在还害怕?”
赵勇锐皱了皱眉头。
这都快半个月了。
余二娘还是走不出来吗?
“害怕!”岳夏日长叹一声,“她昨夜还作了噩梦……”
“唉!”
两个将军长吁短叹,远在东京的朝堂也不太平。
赵策坐在高高的龙椅上,看着下方两拨臣子吵的不可开交。
“匈奴人太过分了!
不仅越境杀人,还绑架公主。
不给他们点儿教训,他们会以为我永泰泱泱大国任人欺辱。”
“匈奴人是过分!
尴尬在于耶律山是匈奴和永泰的混血儿。
如果匈奴不认,说是耶律山回母族探亲,或者说这是他一个人的主意。
我们的战争没有立得住脚的理由。”
……
双方面红耳赤的吵了一个时辰也没分出个胜负。
赵策脑瓜子被吵的“嗡嗡”直响,眉头皱得死紧,给谷黄粱递了个眼色。
“肃静!”
谷黄粱极具穿透力的嗓音响彻整个金銮殿。
“臣惶恐!”
朝臣拱手行礼致歉,吵的太投入,忘记上面还坐着一位。
“户部尚书!”
“臣在。”
李瑞才从队列中出来,胖墩墩的站在大殿中央。
“户部可有军粮以供支持将士们?”
“回官家,户部全力支持也只够半年的军需。
如果在场各位同僚愿意把俸禄捐出来做军粮,我们应该可以坚持的更久。”
“……”
主战派集体闭嘴。
他们是想让匈奴受到应有的教训,不是贡献出自己的俸禄。
“哼!”
赵策冷哼一声,大袖一甩就走了。
“退朝!”
谷黄粱高喊一声,跟着官家也走了。
赵策先回御书房,凝神静气一刻钟,发现奏折一个字也看不进去,起身在地上转悠了两圈儿。
他心里的火儿实在压不下去,抬脚就去找皇后。
柯雅静读女儿的来信,气的浑身哆嗦。
见官家来了,起身相迎。
“谁惹你生气了?”
赵策鲜少见到皇后脸色这么难看,视线落到桌上几页信纸拿起就读。
“官家,莫气坏了身子!”
柯雅静见官家脸色比进来的时候还难看,急忙吩咐人叫沈太医进宫候着。
“这帮畜生!”
赵策狠狠的把信纸拍在桌上。
他的子民被外族欺辱,他却不能开战,枉为帝王!
“官家,您的子民千千万,一旦开战就不是一家一地之事了。”
柯雅静与赵策少年夫妻,如何不知他是怎么想的?
永泰不是匈奴,民众好文、不好武,打仗除了岳家父子,其他人多以惨胜居多。
打仗消耗的不仅是大量的金钱,还有成千上万的兵士,人口锐减等问题。
其中最为严重的是人口锐减。
人少了,赋税就少,国将难福。
“还是你懂我。”
赵策欣慰的拍了拍她的手背。
战!
确实痛快。
可战争中他要失去多少子民?又有多少家庭会失去父亲、儿子、孙子?
不战!
确实憋屈。
他娘的太憋屈!
“官家,找几个善语之人,最大限度让匈奴出血赎人。”
“好!”
赵策摩拳擦掌,不把匈奴剥层皮下来,决不罢休!
“这次幸亏有二娘在……”柯雅静长叹一声,“要不是有她护着文兰,真不知文兰要遭多少罪?”
为人母亲,想到那个小女孩儿的遭遇,很容易投射在自家女儿身上。
如果不是二娘机敏拿下了那帮畜生,那个女孩儿的遭遇会复刻在文兰身上……太可怕了!
“那确实是个好孩子!”
赵策认同的点点头。
“官家,我想个二娘一个体面,您看可以吗?”
柯雅静对于敢舍命救自己女儿的人要予以最高规格的回报。
同时也要儿子那些幕僚看看她对待恩人的态度,让他们死心塌地的给儿子卖命。
“你想认余二娘做义女?”
“可以吗?”
“怕她没有正经娘家,在岳家受气?”
“是!”
岳家放出消息说让小两口自己过。
她在后宫沉浮半生,太了解一个婆母想搞儿媳妇,离多远都没用。
“可以!”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也要让外人看看皇家对有功之人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