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第一束阳光透过菱形窗打在余山亭脸上,长长的羽睫轻轻颤动,好似被惊扰的蝴蝶。
她下意识的往被子里缩,想躲开扰她清梦的光线。
岳夏日看着她猫儿一般的把自己团成一团,孩子气的用手挡住了眼睛,无声的笑了。
他的小媳妇儿哦!
咋就那么可爱呢!
“余二娘子,您起了吗?”
秋灵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床榻上两人都皱紧了眉头。
“等着!”
岳夏日的声音在屋里响起,吓得秋灵手里的盆差点没端住。
三郎君怎么和余二娘子睡一块儿去了?
昨天余二娘子累成那个样子,三郎君怎么忍心?
“什么时辰了?”
余山亭头埋在岳夏日的肩膀上,掩盖自己的羞意。
她睡的也太实在了!
昨天合上眼睛就全然睡过去,早上睁眼就见岳夏日在她身边,还好她忍下了惊叫,要不引得更多人来,她更没脸。
想到昨天还是她主动给岳夏日让位置的,迷迷糊糊的还当是忍冬一样对待。
“卯时刚过,你再睡一会儿吧!”
岳夏日坏心眼儿,捏了捏她通红的耳朵。
“不行!”
余山亭顾不上害羞,从床榻上起身,昨天衣服未脱,身上都皱皱巴巴的。
她不敢看他,直接从他身上跳了下去,踩着鞋慌慌张张的穿上。
“秋灵,进来吧!”
“是!”
秋灵端着水进来,见三郎君用手搬着腿从床榻上坐起,福了福身。
“余二娘子,二夫人让厨房烧了水,这些是二夫人未上过身的新衣。
您是要洗洗换上吗?”
“你们先帮我准备,我去看看二夫人回来再洗。”
余山亭出门见韩飞站在门外,发丝上似乎还有露水的潮气。
“韩郎君,初夏露重,小心着凉!”
“多谢余二娘子关怀!”
韩飞见余山亭衣服还是昨日的,心里好受了几分。
进门照顾三郎君洗漱,两个男人心照不宣,一个心疼退出,一个志在必得。
“你这急吼吼的过来做什么?”庄乐柔虚弱的看着余山亭。
小丫头披头散发的进来,只怕起床连水都没喝上一口就过来了。
“先给你诊脉,我心里比较踏实。”
余山亭伸手搭脉,又要看庄乐柔的伤口。
“别!你可别!”
庄乐柔满脸通红,那地儿岂是能让小姑娘看的?
“行吧!”
余山亭怕庄乐柔过分挣扎导致伤口裂开,听秋灵描述伤口状况,知道愈合还算良好才松了一口气。
“我先去洗洗,吃个早饭,回来给你行最后一次针。”
“还像昨天那样疼吗?”
庄乐柔想到昨天的疼,心里十分排斥。
“不会像昨天那么疼了。”余山亭脸上挂着柔和的笑容,“这次是温补针。补你身体里流失的元气。”
“好!”庄乐柔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瞧我!明明做了母亲,还跟孩子一样要你哄。”
“做了母亲也是别人的孩子,好好爱自己才能好好爱孩子。”
“说的好!”
孙慧从外面进来,慈爱的看着余山亭。
“见过庄祖母!见过武侯夫人!见过庄夫人!”
余山亭挨个儿见礼。
周文韶的品阶比庄夫人高,所以哪怕庄夫人年长,也要先给周文韶见礼。
“好孩子,辛苦你了!”谭逍月拉起余山亭,拍拍她的手,“那边婆子已经准备好了热水,快去洗洗吧!”
“是!”
余山亭披头散发确实不太礼貌,福身退下洗澡换衣。
“六娘,你感觉怎么样?”孙慧坐到床边,满眼的心疼。
“外祖母,我疼!”
庄乐柔在疼爱自己的外祖母和阿娘面前再也绷不住自己心里的委屈。
岳夏日到现在也没来看她,连余山亭都看出来他心没在她这里,劝她要好好爱自己。
她拼死拼活的给他生儿子,究竟图什么?
“好孩子,月子里可不能总哭,眼睛会哭坏的。”
谭逍月急忙上前擦干女儿眼角的泪水。
她生了五个儿子,唯一一个捧在手心儿里的女儿被磋磨成什么样子?
谁家会把孕妇养的这么胖?
等谭逍月来岳家,发现六娘胖的已经走样,不让六娘吃,六娘就暴躁的摔碗、摔盘子。
大夫说,这样的情绪更不利于孕妇生产,容易造成早产、难产。
谭逍月也只得作罢。
如果岳家能好好养着六娘,如果周文韶能好好看顾六娘……她家六娘何至于经历昨天那番凶险?
“阿娘,我知道了!”
庄乐柔看了眼桌上的水壶,舔了舔干涩的嘴唇。
“秋灵,倒杯水给二夫人。”周文韶淡淡的吩咐。
在她家里一个、二个安排起事来,比她这个主人还自然,真当她不存在呢?
“夫人,余二娘子吩咐,不能给二夫人太多的水,怕伤口再蹦开。”
秋灵顶着压力把话说完,不敢抬头看夫人难看的脸色。
“咳咳!”周文韶尴尬的轻咳两声,“亲家还没吃早饭吧!我去安排一下。”
她心里一会儿骂庄乐柔事多,一会儿骂余山亭不交代清楚注意事项。
周文韶在自家放松惯了,心里的想法在脸上毫无保留的显露出来。
等她走了,孙慧才沉了脸,对秋灵使了个眼色,让秋灵去门口看着。
“你现在可悔了?”
“外祖母,孙女悔了!”
庄乐柔眼角再次喷涌出泪水,谭逍月心里埋怨婆婆又惹哭女儿,面上却半点儿不敢露。
“现在悔之晚矣!”孙慧长叹一声,“如果你没生孩子,与岳夏阳和离还容易些。
如今你诞下麟儿,和离难不说,你舍得你儿子?”
“我……不舍得!”
庄乐柔想到她柔软又娇嫩的儿子,如何忍心抛下他不管?
“既然不舍得就牢牢坐稳你岳家二夫人的位置!”孙慧跺了一下拐杖,“岳家如今只有岳夏阳拿得出手,他们家又有武安侯做榜样,岳夏阳不敢随意纳妾。
后院这里你清净些,总能省下不少心思。”
“可是我觉得岳夏阳外面有人了。”
庄乐柔第一次在家人面前吐露实情。
她已经不止一次在岳夏阳身上闻到牡丹花香,那香料一闻便是上等的香料,普通人根本就用不起!
“让他去!”孙慧无谓的甩手,“你好好照顾孩子,未来继承武侯的爵位。
至于岳夏阳这个男人,你就全当他死了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