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山亭带着丝线上值,中午开始分线,感觉自己的医房瞬间变成了盘丝洞。
乔門过来看余山亭的时候,就被缠缠绕绕的丝线挡在了门外。
“你别动!”他赶紧摆手让余山亭坐下,“我没什么事儿就是过来看看你。”
“乔老!”
余山亭委屈的抿了抿嘴,乔門笑着安慰两句就走了。
晚上下值的时候,上了岳夏日的马车,一头扎进他怀里不出来。
岳夏日抱着突如其来的福利,一时有些心猿意马。
“今天过的不好吗?”
他想把二娘的脸抬起来,结果她死活不配合。
这样闹小脾气的二娘他从来没见过,感觉新奇之余,又有些心疼。
“不好!”余山亭不开心的蹭蹭,“分线好烦啊!
一会儿这打结了,一会儿那团在一起了……我是猫都疯了!”
“为什么是猫?”
“猫不是爱玩儿线球?”
岳夏日突然想起自己小时候看阿姐养的小奶猫,玩线球的时候把自己给缠里了。
奶猫暴躁的用爪子抓挠却越缠越深,最后只能哀叫的求助。
“余小猫儿,你也被丝线网住了?”
他亲了亲她可爱的小耳朵,后悔今天没在她身旁看着。那抓狂又憋屈的小模样儿,光想想都让人好喜欢。
“没有!!!”余山亭怒吼了一声。
见岳夏日憋着笑的脸,狠狠的上去咬了一口。
“嘶~~~”
岳夏日就着她的力气向下沉,等她松口了,反嘴就叼住软肉,细细的“咬”了一番。
“你欺负人!”
余山亭见他脸上留下浅浅的牙印儿,略心虚的转头不看他。
“对!我欺负你!我的错!”岳夏日亲亲她微肿的嘴唇,“二娘,不气了啊!”
“哼~”
余山亭小小的哼了一声,惹得岳夏日又是一顿毫无章法的乱亲。
“好啦!”她双手推开他,“马车已经停了,我们快下车吧!”
“我还想……”
“不行!”余山亭满脸通红,态度坚决,“你不知道外面都传成了什么样?”
她今天中午好不容易从盘丝洞里逃脱,出门就听见太医院的两个小厮背后说她和岳三郎的闲话。
两人聊的那叫一个露骨,她羞的都快钻地缝儿里去了。
“行叭!”
岳夏日知道二娘认真了。
他也只能被迫接受缩短福利时长的事实。
来到茶肆,与绣娘再次沟通如何编织,能上手后,绣娘起身告辞。
屋里就剩下他们两人,岳夏日自然是不愿意放弃任何贴近她的机会,刚站起半截身子,门外响起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请问里面是余二娘子吗?”
被打断好事的岳夏日眉头皱的死紧,一脸不善的看着门口。
“是!”余山亭轻拍了一下他,“请问何事?”
“我是乔然的妹妹,乔云。”她停顿了一瞬,“请见余二娘子!”
“进来吧!”
余山亭没有收起丝线。
她现在时间紧、任务急,没工夫因为闲杂人等耽误自己手里的活儿。
“见过余二娘子!见过岳三郎君!”
乔云见余山亭坐在软塌上,手里是长长的红丝线,旁边岳夏日坐在轮椅上,手里把玩着余山亭的香囊。
“你有什么话直接说吧!”余山亭抽空看了她一眼,“你也看见了,我现在很忙。”
乔云跟乔然长的并不相像。
乔然荣长脸、小眼睛、薄嘴唇,看上去略刻薄,人性子很直,说话也比浦雨直接。
乔云圆脸、小眼睛、厚嘴唇,看上去极为普通,扔大街上一瞬就让人找不见的普通人。
“余二娘子,请问您对我阿姐可还满意?”
乔云旁敲侧击之下,知道那天真正拿主意的不是卢家人,而是面前二八年华的余山亭。
解铃还须系铃人。
她昨天自己在家睡,一夜都没睡好。临近天亮的时候,还梦到满身是血的公主来找她。
今天她跟着岳家的马车走了一路,等到绣娘走了,屋里剩下的人最少的时候才出来见余山亭。
“有话直说!”
岳夏日不满的瞪了乔云一眼。
要不是乔云,他现在已经美人在怀。
二娘给他编平安结,他在身后抱着她,多美!
“余二娘子,您看我腿瘸了,平日里少不得要有人照顾。”
乔云往前走两步,想让余山亭看见自己腿确实瘸的厉害。
“我阿姐去了卢府做教养嬷嬷,一月只能回来两次。不知余二娘子能不能看在我腿瘸的份上,让我阿姐每日都回来住呢?”
她脸上凄风苦雨,抬头再看对面两人。
余山亭忙着手里的丝线,岳夏日依旧把玩着香囊。
没人关注她说了什么,也没人在乎她说了什么。
“你可知东京每年都有很多从宫里出来的嬷嬷?”余山亭觑了她一眼,“卢家只要想找,可以找到很多嬷嬷,我们并没有到非乔然不可的地步。
你如果想让乔然天天回家,你自去跟她说就好。
乔然想走,卢家绝不会拦着!”
她小心的拆开刚才编错的一扣丝线,重新来过,动作比刚才更加细致小心。
“不是!”乔云急忙解释,“我并非不想让阿姐在卢家,我只是……”
“你可快闭嘴吧!”
余山亭又打错了两个结,情绪暴躁的想打人。
“你要么去找乔然,劝她别干了,天天在家伺候你;要么自己自力更生活下去……别总动你那点儿小聪明,拿别人都当傻子玩儿!”
不想放弃卢家,还想让卢家跟着乔云的要求做事……人长得不怎么地,想的倒是挺美的。
“余二娘子,您这话说的也太难听了!”
乔云的脸色很难看。
她擅长用言语挑动人的情绪,随之让对方按照自己的想法行动。
余山亭看着乖巧,实则有自己的主意,极难说动。
“难听?”余山亭冷哼了一声,“有你做的事儿难看吗?那位死在外邦的公主都没回来找过你吗?
玩弄心机、欺主背主……你这样的人在我面前做什么戏?
你只是瘸了,并不是瘫了。
绑着乔然陪着你,难道不是为了让她给你挡掉生活里的看得见或者看不见的灾?
自己的亲姐姐都能利用,在我这卖什么可怜?
滚出去!
看见你这样的人,我眼疼!”
乔云讪讪的退了出去,想到昨天的噩梦,她又不敢直接回家,转身往卢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