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北齐的规矩,没有所出的后宫妃嫔在皇帝驾崩后只有两条出路,一是殉葬,随先帝而去;二是出家为尼,为北齐祈福。
“皇后娘娘,此事要早作打算呀。”舒贵妃不忍妄增杀孽,求助于叶倾城。
叶倾城才侍疾回来,一脸的疲惫,听舒贵妃说后宫妃嫔开始坐不住了,家中有势力的,都在暗中联络母族想办法,家中势力单薄的,不敢惊扰皇后,纷纷求助于舒贵妃。
“之前我以为皇上还能再得几位公主,这样其余无所出的妃嫔目标小,咱们也要想办法。可是没想到皇上自梦魇后连杀了两位嫔妃,之后更是不愿再招幸后宫,如今这么多妃嫔没有皇嗣傍身,想要做到万无一失,实在是太难了。”叶倾城叹息道。
舒贵妃想了想,问道:“皇上大概还有多长时间?”
叶倾城算了算,说道:“那药已经用了将近百日,那位断然熬不过腊月。”
舒贵妃又问道:“尽快想想办法吧,权当为念儿拉拢朝臣了,毕竟念儿年纪还小,万一有人起了不臣之心,后果不堪设想啊。”
叶倾城说道:“此事我何尝不知?我已经让暗影在民间安排了安置几位低位妃嫔的居所,想必不会被人发觉。至于妃位、嫔位的,实在是太引人注意,万不能留在北齐,所以我已经传信去蒙古和南疆,让两位公主看看能不能帮着安置,如今还没有回话。”
舒贵妃见叶倾城早有打算,便放下心来,她心知两位公主绝不会袖手旁观,回话只是早晚的事情罢了。这时,思乡进入殿内,禀报道:“回皇后娘娘的话,两位公主都已经回信,愿意接纳、安置后妃们。”
“好!”叶倾城放下心来,对舒贵妃说道:“你想法尽快通知众妃嫔,叫他们有个心理准备,准备随时离开。并嘱咐他们母族做好接应,这是拉拢朝臣的最好机会,有了本宫这份救命之恩,想必他们不会拒绝。”又交代思乡道:“你去通知睿王爷,皇族宗亲那边需要他去打点笼络,如今皇上只有唯一的嫡子便是我的念儿,如果宗亲们有异议,可以说出皇上杀害栾儿、皇贵妃以及害的玉王防火自焚的事情,元宝可以作证。如果再有不从的,便是存了不臣之心,告诉睿王爷,杀,无,赦!”说着,叶倾城的双眼露出狠绝的光,舒贵妃被叶倾城眼中的杀意震惊到了,这是来自王者的霸气,她深深的明白,此时的叶倾城已经不再是多年前那小小的庶女答应了,如今的她运筹帷幄,心思缜密,不由的,舒贵妃对叶倾城的敬佩之意油然而生,也暗中庆幸自己一早跟对了人,才有了如今安稳、满足的生活,不必为了前途、生存而担忧,自己的女儿也有了个幸福的家,有了自己为之奋斗的目标,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个杀伐果断的女人给予的。
“另外,”叶倾城又对思乡说道:“你去通知元宝,念儿年纪尚有,贴身内监安排元宝、如意师徒一同服侍,让元宝务必管束好宫人,本宫要的是安稳过度,不得有什么意外。”
思乡告退后,叶倾城又唤来了司药,嘱咐道:“即日起,寸步不离三皇子,务必保证三皇子的安全,任何试图接近三皇子的人,都要经过本宫同意才能得见。另外,如果皇上传召三皇子,想尽办法推脱不去,实在推脱不掉的,速来回禀本宫,不可冒然带三皇子进入养心殿。”
舒贵妃又问道:“边境你可安排好了?万一有人趁新君继位之际举兵来犯,可如何是好?”
叶倾城安抚道:“放心吧,北面有蒙古坐镇,南面有南疆守护,东夷、西夏如今在位的新王是皆是暗影扶持的人,自然听命于本宫。而最西面的波斯我已经命白芷夫妇严加留意,一有风吹草动马上来报,皆是本宫叫他们有来无回。”
“不过,”叶倾城话锋一转,略带担忧的说道:“如今御林军这边咱们还没有安排,虽然有睿亲王的军威震慑,但毕竟御林军为皇帝亲兵,万一出个意外,也着实让人头疼。”
舒贵妃闻言,轻笑了笑,叶倾城见后疑惑的问道:“你可是有什么办法?”
舒贵妃说道:“我还正想和娘娘说这事儿呢,我娘家兄长在御林军统领任上多年,在军中极具权威。而如今虽然他已经隐退,但他的长子因骁勇善战继任御林军的新统领。近日,我娘家嫂子多次递牌子求见于我,试图修复我与娘家的关系,还表示想为她这个长子求娶静安公主。”
叶倾城担忧道:“你可调查过他们突然与你交好的原因?还有你这位侄儿风评如何?静安知道吗?她是什么想法?”
舒贵妃说道:“娘娘放心,母族早年因为想求我庇护家族,但那时一是我不得盛宠,二来我心念皇上,不愿让他为难,便屡次拒绝,与母族交恶,冷了母族多年。近年来,我看清了皇上的为人,知道权势对于后妃的重要性,便主动扶持母族几个年轻能干的后辈,好在没有让我失望,这几个孩子虽没有身居高位,但也都在自己的位置上做出了不小的成绩,母族也因此兴旺了起来。尤其是静熙和亲南疆后,皇上为了补偿心中的愧疚,也为了安抚静熙,屡屡提拔母族,所以我与母族关系也渐渐缓和,时至今日我也可以说将母族拿捏的牢不可破,因此御林军这边以皇后娘娘马首是瞻无疑。至于我这位侄儿,虽然有些木讷,但为人正直,因他随家兄在御林军当差多年,也是见过静安几面,对静安更是情根深种。至于静安嘛,对我说倒是同意,但您也是知道这孩子的,心事重,什么话都藏在心里,母女一场,我也不想委屈了她。”
叶倾城想了想,说道:“如今静安还未及笄,如果她不反对倒是可以先定下亲事,皇帝驾崩,公主守孝三年,这三年,二人也好彼此多接触、了解,如果三年后静安还同意的话,本宫定为她准备厚厚的嫁妆,绝不会低于她上面两位姐姐。”
送走了舒贵妃,叶倾城心中久久不能平静,于是连夜命人备轿只身去了太后皇陵。
不出意外,叶倾城在皇陵内看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那个他,此时的他正倚靠在墓碑上喝着酒,嘴里还念念有词的说着什么。见到叶倾城进来,段轶儒的眼睛瞬间清明许多,猛地站起身来,将酒壶藏在身后,支支吾吾的解释道:“我才喝了一点儿,就一点儿,你放心,我再也不喝了。”说完,随手将酒壶丢在地上,一副做错事求原谅的孩子模样,让叶倾城忍俊不禁。
叶倾城缓缓的说道:“没关系的,酒这东西为双刃剑,少喝怡情养身,喝得多了便伤身误事了。”说完,弯腰亲手拾取地上的酒壶,自己也浅浅喝了一口,递给了段轶儒说道:“凡事也有两面性,没有绝对的好与坏,做人做事又何必纠结于对错,顺势而为,因势利导,问心无愧便是了。”
段轶儒见叶倾城道出了自己的心声,笑了笑,说道:“普天之下,只有你最知道我心中所想。”
叶倾城笑道:“因为你我所想皆是一样的,原本我想着日后扶持栾儿继承大统,念儿便如你一般做个逍遥王爷就好,只是天不遂人愿,栾儿惨死,玉儿心灰意冷远走他乡,如今名义上有资格继承大统的就只有念儿一人,可念儿毕竟不是皇帝的亲生骨肉,如此一来,你我心中都不好受,总好像偷了他们皇室的一般。”
段轶儒对着太后的墓碑说道:“母后,您在天之灵不要怪倾城,实在是皇兄昏庸,残害亲子,为了北齐江山稳固,倾城与儿子才不得已出此下策。念儿年纪尚幼,我与倾城还要在扶持新君一段时间,儿子保证待新君大婚亲政之日,便是我与倾城二人还政于君之时。之后,”段轶儒转头深情的看向叶倾城,说道:“便是我们夫妻二人畅游天地,享受人生的美好时光。”
叶倾城红着脸低下头,喃喃的说道:“那时候我已经不再是年轻貌美的小姑娘了,王爷不会后悔吗?”
段轶儒轻柔的在叶倾城脸颊吻了一吻,说道:“你都没有嫌弃我老,我又怎么会嫌弃你呢。”
叶倾城叹了口气道:“咱们的念儿还这么小,真的很担心他能否承担这么重的责任。”
段轶儒感受到怀中人的担忧,安慰道:“放心吧,念儿这孩子我一直特别关注,他极聪慧,脑子里总有一些与众不同的想法,令人拍案叫绝。难得的是他能听进去别人的意见,且凡事顾全大局。假以时日,我相信念儿一定会成为一代明君,带领北齐开创盛世,一统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