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真是膨胀了?”慕念扶一边攻击,一边笑道。
“黑墨钵是我魔族圣器,不是你一个小小神君就能开眼的。一旦祭出,亦盼怎么样,天界宗罗又怎么样?”慕念扶讽刺道,“就凭你,还想活命吗?”
慕念扶与桑泽过了几招,突然撤手向后猛然退去。
他只是想找个人发泄,并不想真正伤人。
与桑泽对打了几个回合之后,心中郁结消散不少。
冷偿见慕念扶收手,眉毛微不可查挑了一挑。
“扶儿为何退?”
慕念扶摆摆手,“罢了,是儿臣醉酒,突发切磋之兴。谢神君陪我过招。”说罢拎起酒壶,张开嘴悬空灌了几口,手向后一甩,桑泽稳稳接住,也与他一般动作,将酒饮尽。
“扶儿,你知道你哪里都像我,只有一点不像我,是什么吗?”冷偿慢慢站起来,一步一步走下台阶。
慕念扶呆呆看着他父王慢慢走近,心中突然有了预感。
他侧目看着桑泽,眉眼之间隐约开始着急。
桑泽也感到了压迫,双手在身边握紧,面上仍然云淡风轻。
“魔帝要借着寿诞发威,震慑天界,我桑泽并无二话。”
此番前来,他本有自己的打算,习菡的魔骨羽翅都在黑墨钵内,想要习菡回到亦盼,这魔域,他早晚得来。
今天来,熟悉了地界,看看这冷偿究竟是何品性,有没有机会得手。
如今看来,这个冷偿,心中自信霸气,在外却不露半点。
“父王,儿臣不知!”慕念扶往前迈了一步。
冷偿伸出手,拨开他,看着后面的桑泽:“桑泽,本帝想起来了。仙魔大战的时候,可是你一手幻笛,碎亦盼魂魄的?”
慕念扶听闻此,以为自己听错了。
“父王,你说什么呢?”
慕念扶问道。
桑泽稳住心神:“是本君,魔帝有何指教——”
话音未落,桑泽感到一股疾风袭来,随后接踵而至的魔力,像是一把利刃,削割着他每一寸肌肤。
他灵力运转,仍然不够抵挡这番攻击。
冷偿衣袖一掀,桑泽陡然被推倒数米。
“魔帝何故突然动手?你剔亦盼魔骨,除羽翅,封魔印,可谓是赶尽杀绝,我帮你把她魂魄碎了,怎么还做错了?”
桑泽扶住胸口,那里就像是一块巨石挤压着,无法呼吸,血气翻涌。
慕念扶呆呆看着眼前一幕,母妃说的没有错,父王,他根本没想杀亦盼?
“我们魔界的人,自有魔界处置,何时轮到你们天界来帮我们处置魔界的人?何况还是魔界的公主。于我魔界而言,颜面不保,于天界而言,够你们得意许久。这样的事情,我何故要接受?”
冷偿转身,看着桑泽目光逐渐冷然。
“你多事,今日就留在我魔界,也碎一次魂魄吧?”
“呵呵,如果没有你剔她魔骨,出翅羽,封魔印,我又怎么会得手。说白了,你做初一,我做十五。她死,你是诱因。不要以为只有我们天界有责任!”
见冷场没有罢休的意思,桑泽索性把话说开了。
宴会厅一时响起了窃窃私语。。。
“亦盼就是被眼前这个天界的神君碎魂扬魄的?”
“他说的也没错,确实亦盼不失去魔骨羽翅,不被魔帝封印,哪里轮得到天界的人动手,而毫无还手之力。”
“所以,是天魔两界联合杀了公主亦盼?”
“说到底,也只是一个半大的孩子,古神血统还没觉醒,就死了。可惜啊。。。”
“都给我闭嘴!”慕念扶忽然大喝一声,他眼睛通红,转身看着来贺寿的各界上位者:“我父王没有杀亦盼,你们再胡说八道,我叫你们舌头煮汤。”
众人见他气势骇人,魔气毫无收敛,浑身包裹在黑色魔气中。
一时间整个大殿鸦雀无声。
“怎么?敢做不敢承认?”桑泽看了一眼愤怒的慕念扶,挑着眉毛,扯起嘴角。
尽管嘴角有丝丝血迹溢出,他的态度却仍然不在意,甚至存心挑衅。
“你知道什么?我父王从来都没想过要亦盼的命!!!”
慕念扶大吼。
冷偿意外,盯着慕念扶气愤扭曲的脸,半晌没有说话。
“那你倒是把魔骨还给她,羽翅还给她,魔印解开啊——”桑泽不依不饶。
“人都死了,怎么还,还给谁?”慕念扶不服。
“散于天地间,或埋入深山,或沉入大海,或飘于苍穹。既然她魂魄已碎于虚无,属于的她的东西,为何魔界还迟迟霸占着不肯归还,这和我们天界有什么不同?你们也没什么资格在这里和我讨论谁是凶手,谁是强盗!”
桑泽哂笑,嘴边讽刺的意味明显,眼神不屑。
这给慕念扶气疯魔了,理智渐渐失去。
他奔过去,一把抱住冷偿大腿跪下:“父王,你把黑墨钵打翻,将亦盼的东西丢弃就是。她已经死了,我们还她一个清净吧!”
冷偿闭上眼,他何尝不想给亦盼一个全尸,可是,这是他现在,手里唯一留下的她的东西,怎么能丢?
睁眼,慕白微不知何时站在大殿的门口,悠悠看着他。
“魔后?魔后来了?”众人惊讶,自从冷偿登基魔帝以来,他们从未看到慕白微入住魔后宫殿,今日突然看到慕白微,心中激动之余,也大有不解。
不知魔后突然到来,会发生何事?
“我等恭迎魔后回殿!”
伏魔殿内顿时跪下一片。
慕念扶闻声蓦然回头,他的母妃望着父王,一步一步走近。
“母妃——”
慕白微走到近前,伸出手,将慕念扶拉了起来。
“你不必求他,因为求了也没用!!这是他手中唯一留下有关她的一切,怎么可能因为你几句话就丢弃?”
慕念扶的话,只是让冷偿心绪开始波动,而慕白微的话,此刻已然让冷偿情绪不稳。
“你我几十年不见,再见就只有这些话么?”
冷偿当了魔帝这么多年,身边并无女人,于家庭而言,可能早就过了执拗的年纪,不见也罢,心宁静不纠结。
可是就在他两万岁这天,他的女人他的妻子,他孩子的母妃,魔界的魔后忽然出现了,他本就肃静了几十年的心间像是干涸了许久的田地,被降下了点点雨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