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眼中失望,更加焦急,却也无奈。
“姑娘来我伏魔殿,有什么要紧事么?”
慕念扶落在入口,面前女子容貌掩去大半,看不清面容,但眼中焦急却不像作假。
他们伏魔殿这些年来,称霸三界,慕名而来的女妖,女魔不在少数,有想要自荐当他小娘的,还有想要当他夫人的。这一个看上去,或许也是众多之一。
不过,一旦知道对方如果是冲着他父王来的,必定会被他一番羞辱,打断腿骨丢入魔窟,投喂魔族异兽。
所以近几年,老伏魔殿的女人,哪里还有敢明目张胆想要入住伏魔殿成为女主人的,既然不是冲着他老子来,那多半都是冲着他来的。
面前的女人,显然和往日来的都不大一样。
因为是来求得男人欢心,以往的女子都是坦胸露乳,魔界穿着大胆,所以都没有遮掩。
面前的这位,只恨不得将眼睛都捂起来的样子,让他来了兴致。
“公子是?”女子声音空灵,眼中不解的神情,显然还不知道他是慕念扶,是魔界当今的殿下。
“看来你不是冲着本殿下来的,你也想当我父王的魔妃?”慕念扶声音陡然冷下来。
什么?来这里的人都是要来当魔妃的?我只是想来谈合作,难道还要献身?
“不当魔妃,就没得谈么?”
“什么意思?你还想当魔后?”慕念扶挑起眉毛,斜睨着面前的女人,胆子不小啊?他母亲的位置竟然还有人敢觊觎?
男人的威压瞬间铺天盖地袭来,见隙而过。
女人慌忙将兜帽下压,以免不小心被掀起,暴露真容。
“公子误会了,我是有非常紧要的事情,需要和魔帝陛下谈,既然陛下不在,我改日再来就是!”
她直觉对面男人不好惹,今天出来也没有提前和冷偿约定,准备不完善,更不好在此节外生枝,以免暴露身份。
说着她转身就走。
可慕念扶不干了,他厉喝一声:“站住!你当我不周山,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他身体腾挪,挡住女子去路,歪着头打量她漏在外面的眉眼,舌头抵着右边腮帮子,鼻子发出一声冷哼:“鬼鬼祟祟,闪烁其词。。。说!你究竟是谁?”
他说话间隙,猛然出手,掀开女子兜帽。
女子也不等他得逞,张开双臂迅速后退躲过,转身脚尖点地,便飞离地面。
慕念扶看着女子远去,他手搭凉棚,目光深邃。
“天界的人?天界的人来伏魔殿干什么?”
对方灵力波动,立刻暴露了仙气,慕念扶马上确认了对方就是天界的人。
难道,父王又有了新的动作?还是天界不瞒屈居魔界,搞什么小把戏?
I 他懒得猜测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再过几日,便是他父王两万岁寿诞,他此刻忙着四处送贴,准备寿宴,哪里有闲心关注些有的没的。
不过,天界的人,还是要请的,毕竟仙魔大会以来,天界表面上克己复礼,安分守己,背地里的小动作却是一个接一个的,层出不穷。今天才得知,天界的手竟然伸到了万阳古城,万阳古城虽然不在他父王的管辖范围,但是那是他心尖儿上的人的栖居地。
所以天界这欺负人的手段还是一如既往,挑软的捏。
以为万阳古城身后没有魔界做靠山,便能任他随便拿捏,这也想的简单了些。
就要借着这个机会,让天界的人知晓,就算万阳古城不是魔界的地界,也是有他慕念扶罩着的。
冷偿回了伏魔殿,一个人静坐大殿之上,灯光晦暗,影影绰绰的殿内,除了他再无别人。
时间仿佛静止,听不到任何声音。
他转着大拇指上的白玉扳指,闭着眼睛,不知在想什么。
魔界魔后,也正是慕念扶的母亲,是黑色玄鸟族中王族,名为慕白微,家居幽都山。
此刻她被慕念扶搀扶着,在假山中的折柳亭内坐下。
眉眼间神情淡淡,满面萧然。
“母亲,父王两万岁大寿,你就和我回去吧,你们也有几百年没见了。父王他,这些年一直一个人,很孤独的!”慕念扶蹲在她膝边,仰头央求道。
“你先起来,都多大的人了,撒起娇来还往地上蹲?”她扯起慕念扶,却并不想进行刚才的话题。
“母亲——”
她无奈,视线盯着远处的湖面,淡淡开口:“你可知为何你跟着我母族姓慕,却不是跟着你父王姓屠苏?”
慕念扶小时候有过这个疑问,在一次问冷偿无果,还遭了一顿毒打后,再也没有问过此事。
如今,看着母亲目光飘远,悠悠开口,他呆愣片刻后,轻轻摇了摇头。
真相让他紧张的拽紧了衣角,生怕慕白微说出什么他不是冷偿亲生的话来。
“当年魔界还是你大伯支奉为魔帝,我生你那天,魔后亦然也同时生产。当时狐族又突然来犯,你父王却一直守在魔后宫里保护魔后顺利生产,导致狐族入我栾华宫如入无人之境,烧杀抢虐。
我是被族人抬着逃回了幽都山,你出生后,你外祖父便给你赐了名,全然就当你没有这个父亲。
亦盼出生后,你父亲才想起我们娘两来,不知道他回到栾华宫看到满地尸身,发现你我踪迹全无时是什么心情?
你舅舅说,他来幽都山负荆请罪的时候,你外祖父将他浑身抽了个遍,回去的时候是浑身是血。可是我没有出去见他,我抱着你,喊着你的名字,反反复复告诉自己,我的丈夫,我的夫君,死了。
直到后来你慢慢长大,他会偷偷躲在幽都山外看你,当你发现他的时候,他和你说他是你的父亲,你便因为小时候别人都有父亲,你没有而自卑,立刻欢天喜地跟着他回了魔界。”
慕白微站起身,抬起下巴,手搭凉棚,望向远处湖面一尾白色鲢鱼,神色淡到极致,即便说起曾经让她嚼穿龈血的事,也仿佛说的不是自己一样。
慕念扶紧抿着嘴唇,他的父王和母妃,曾经竟是这样一对怨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