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菡只觉心口越发紧，有什么压在那里沉甸甸，究竟是什么事情，是她不知道的？
“你告诉我，难道我不是习菡，不是师尊的徒儿？”以前大家都说她是瑶姬再造之人，现在瑶姬已然变成瑶姬自己，她还是她，那么她又是谁？
这么细细想来，她发现好多事情好多片段，自己尽数记不起来。
有一种恐惧渐渐弥漫全身，深深撅住她四肢百骸，僵直无法动弹。
“难道我。。。被封印了？”习菡踉跄不稳，只觉双腿无力支撑，摇晃后退，险些没有一个趔趄。
“呵，桑泽以为，你们可以厮守，他太单纯了。。。”瑶姬看着习菡震惊的双眼，不气不恼，现在这个时候，很多事情，她已然看得很通透了。
“师尊和我？厮守？”习菡喃喃，瑶姬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仿佛一道闪电在脑中划过，快到她差点抓不住。
梧桐树下拥吻纠缠的两个人，轮廓渐渐变得清晰，俨然就是她的师尊，和醉酒的自己。
天哪，怎么会？
她为什么会和师尊做这样的事情？
师尊为何对她做这样的事情？
所以那些仙官背后的议论并不是无的放矢，她习菡真的做了这种违背伦常的事情？
为天界人所不齿，习菡深深感到无颜站在瑶姬面前。
瑶姬冷眼看着落荒而逃的习菡背影，最近逐渐扯出一个极其冷漠的笑容。
桑泽你要护她，我就一点一点，摧毁她——
宗罗看着从青寒宫回来便一直闷闷不语的习菡，他心中担忧，不知瑶姬究竟和习菡说了什么，她将脸埋在双膝之间，抱着腿，一坐就是好几个时辰。
无论他怎么问，习菡都只是摇头。
他就像曾经无数个日夜一样，静静坐在她身边，再不言语。
她如果想说，自会告诉他，她若不想，他也从不勉强。
良久，她抬起头，眼中有了神采：“英喆，我想去冰烟姐姐那里住一阵。”
宗罗只是稍加思索便点头：“去吧，去散散心。注意安全，她，毕竟是魔族！”
习菡冲着他勉强笑笑，点点头，站起来就消失了。
宗罗一愣，走的是真快！
白冰烟刚刚打发走慕念扶，听到窗户又被人推开，她没好气道：“我这里不欢迎你，你不要三天两头往我这里跑，刚刚走了又回来，你当我这里是什么地方？”
说着她不耐转头，习菡噘着嘴站在那里，无限委屈望着她。
“哎呀，怎么是你？也不出声，我还以为是——”白冰烟拉过她的手，十分惊喜。
“你以为是谁？”习菡好奇。
“一个人渣，不必理会。你怎么来我这里了？天界又有人找你麻烦了？”
白冰烟拉着她坐下，语气关切。
习菡将今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和白冰烟说了，末了她满脸羞愧开口道：“我与师尊有了私情，才会让师尊取消和瑶姬婚事，这天界，我的脊梁再也挺不直了！”
到现在她终于明白，桑泽临走前和她说的那句：“我身上已无婚约，你，等我！”是什么意思了。
白冰烟当是什么事，她呼出一口气：“你也不必羞愧，你那师尊从来都没说过喜欢瑶姬，要与瑶姬成婚。”
“可是，当初别人有意撮合他们二人时，师尊并没说不同意！”
习菡不明白，师尊为何至她于这个尴尬境地。
“我只问你，你习菡他么？”白冰烟看着习菡困惑不解的样子，其实搞清楚她现在的心意，才是真正关键吧。
习菡哑然：“他——他是我师尊！”
冰烟姐姐怎么会这么问？难道和师尊成为同修，不是违背伦常么？
“假如你不是他徒弟呢？”白冰烟声音淡淡，亦盼是魔界公主，除了自己父亲做过亦盼的老师，这天界，还没有谁配给她亦盼当师父的。
“什么？冰烟姐姐，你是不是知道什么？瑶姬说我可怜，连自己是谁都没有弄清楚，你说过我们小的时候就结拜过，我是不是被封印了？我记不起来我们小时候的模样！”习菡似乎抓住了救命稻草，双手紧紧覆上她的手，眼中光芒闪烁。
冰烟姐姐定是知道她的来历，一定是。
白冰烟一时语塞，不知这个时候告诉她真相是不是最佳时机。
正在白冰烟犹豫不决之时，门外忽然响起了白老头大声跪拜的声音：“老朽不知魔帝大驾，有失远迎，还望魔帝不怪！”
什么？冷偿来了？
白冰烟忽然紧张起来，她猛然站起，看着愣然的习菡，来不及说话，一掌将习菡从窗户送出去：“快走，回天界。没有我的消息，千万不要下来。快——不要回头，快走！”
说着她手中捏诀，对着习菡身后又一股灵力推送。
门外冷偿声音低沉：“起来吧，我来看看烟儿！”
说着，白冰烟房门被推开，白冰烟端坐在桌前，冷静抬头。
“魔帝陛下——”老白在身后出声阻止，冷偿举起手阻断老白再言语。
白冰烟站起来，恭恭敬敬来到冷偿跟前，长揖到底。
“冰烟恭迎魔帝陛下！”
冷偿一步步踱进她的房间，白冰烟弯着腰，看着眼前鎏金黑缎云靴从身边走过，大气不敢出。
冷偿环视了屋内一周，鼻翼微动，也不说让白冰烟起身，他来到习菡刚刚坐过的杌子前站定，望着大开的窗户，单手负在背后。
一身深蓝色羽衣穿杂金丝线，时不时闪烁的金芒，让他浑身散发出的冷冽威严更加摄人心魄，不敢直视。
白冰烟额头冷汗渗出，后背已然湿了一片。但愿她当时出手够快，冷偿察觉不出来亦盼的气息。
“起来吧——”
大约过了半盏茶那么长的时间，白冰烟听到身后冷偿低沉的嗓音传来，她小心翼翼吸进一口气，将已然被抽尽氧气的肺部注入一口新鲜空气，才缓缓活了过来。
“不知魔帝陛下此番突然前来万阳古城，可有什么指示？”白冰烟与白老头当年相助历万逃跑，已然触怒冷偿，是慕念扶等一干魔界官员拼死相求，最终保全性命，但也被赶出魔界，永世不得再入魔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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