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厌听得故旧音迅,不禁喜出望外:“那你可知拓拔轩去了何处?”
“拓拔将军也一样被贬到西营做了校尉。”
“稍后我给他们写封信,你能否替我送去?”
穆真思索了一下,便认真地点了点头。
片刻之后,淏玄也急匆匆赶到,向阿厌赔礼道:“对不住,让你受惊吓了。她拿着信物对一路的守门兵将说是太子的弟媳,这才畅通无阻地跑进天宫。我已经骂过常威,也警告了晴霜,已派人把她遣回东海,以后绝不会再有这样的事发生了。”
阿厌宽宏大量地笑了笑:“这事你处理就好。”然后将门口的穆真唤来,对淏玄说道:“今日多亏了穆真,我才能有命活着见你。如今我灵力全失,人人都可轻易地将我置于死地。”
淏玄立刻好言劝慰:“待我们成亲之后,我必定设法让你恢复灵力。至于这位穆真,看着确实机灵,我让常葳给他晋升两级,以后就让他护着你。”
阿厌冲他莞尔一笑:“如此,就多谢少君了。”
淏玄见这绝色美人终于对他笑得如此娇羞明媚,心中欢喜之极。说起来,他第一次对洛煜产生嫉妒时,就是当年在东海看到这个智斗韩越时浑身散发灵动光辉的女子,却只对洛煜忠心耿耿。不过那又能怎样?洛煜曾经拥有的一切很快就都是他的了,不仅是太子高位,还有他最心爱的女子。
夜深人寂,阿厌仍毫无睡意,在房内不停地来回踱步。墙角的地板下突然传来“喀嚓喀嚓”的声音,她面露喜色,看到地板被一点一点破开,一只老鼠先探了探头,然后整个黑黑瘦瘦的身体也从洞里钻了出来。
“望舒,你怎么才来?我都等你很久了。”阿厌开心地叫道。
果然老鼠吱溜溜跑到地板中央,身子晃了晃,变成一个瘦削男子,可不就是景望舒?他好奇地问道:“你怎么猜到我会来?”
“就凭我们的交情,在这生死关头,你怎么可能不来?”
景望舒弯起小眼:“那是当然了,如今你们全被软禁,连织女都不能去瑞霞台了,还被东海少君下令赶着做婚服。如今你要被逼嫁给那个混帐,一定很伤心,我虽然没什么本事,打个地洞过来看看你还是能做到的。我也没来过万慈宫,只能趁夜里打地道过来,可是我也不知道你住哪一间,一直到处乱试,还好现在找到你了。”
阿厌点头道:“我如今灵力尽失,一直等着你来。我还尚存着一成的修为,只因那时在魔域外身体忽然不适没有全部散去,现在你得帮我把这一成修为给解封了。”
景望舒这下为难了,苦着脸道:“我平常也很少修炼,这解封修为的事对我来说实在太难了!”
“不难的。”阿厌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水晶瓶子:“这瓶子里装有离川化成烛龙后流下的一滴眼泪,当时只是想留着作个纪念。不想今日却可以帮上大忙,烛龙视为昼,瞑为夜,他的眼泪有着翻江倒海的力量,你只需帮我将这滴眼泪注入我的气海,它的澎湃之力必定能将我的封禁冲破。”
景望舒觉得这事情也确实不难,就运起灵力将那滴眼泪小心翼翼地注入阿厌的气海。只是须臾一刹,整个房间就神光大放,灿烂得赛过瑞霞台上的任何一片云霞。
“阿厌,你现在看上去很厉害,是不是能够打败那个东海少君了?”景望舒兴奋地就差要欢呼出声了。
阿厌敛了神光,摇头道:“恐怕不能,那东海少君淏玄虽然还未展现出的他的实力,但从他能轻易地控制常葳和黄坚来看,他如今的修为必定不低,而且他还曾说过,就算当年的厉雍到了他面前,也只配给他提鞋。”
“那我们该怎么办啊?整个天宫都被他们控制了。”景望舒心烦意乱,也开始在房中焦急地打转。
阿厌安慰道:“别急,事情总会有转机的。望舒,还要拜托你再打一条去延庆宫的地道。”
“可我刚才这一路过来,就几乎把力气都用完了,又帮你解了封禁,现在实在是打不动了。”
“你放心,我会在你背后给你助力,不会让你太费劲的。”
“那行。”他振作精神,又变回一只老鼠,重新钻回洞里,阿厌也将身体缩小,跟在他后头借力与他。
有了神力辅佐,景望舒打起地道来势如破竹,很快,洛煜寝殿的一角也被打出一个地洞来。景望舒率先跃到地面上,见到如今的洛煜,他叹了好几口气。
阿厌也跃到床边,一扬手,先将那捆仙索解了,然后将手搭在洛煜的胸前,热流从她的手掌钻入他的身体,四肢百骸全流了个遍。她的脸上终于浮现了一丝笑容,阿煜身上的伤已经在愈合了。
又让景望舒从柜子里取一套袍子来,给洛煜换上,如今看着,他的脸上身上都干干净净的,又跟从前一样俊美了。
洛煜站在床前,愣愣地看着她。阿厌温柔地问道:“阿煜,我还记得我吗?”
他点了一下头,张开嘴,吐出了“阿厌”两个字。
“我就知道你不管变成什么样都不会忘了我。”她握住他的手,眼里含着泪花,尽可能笑得温婉舒展:“阿煜,我要送你去一个地方,那里既清静又安全,没有人会进来伤害你。”
洛煜反过来抓住她的手,用力摇了摇头。
一瞬间如有人在她心上划了一刀,疼得她几乎无法说话,勉强压下心中的痛与悸动,才又柔声道:“阿煜,你相信奇迹吗?你身上缺了一魂,不知它跑去了哪里?或许你努力一下,又可以在别处找到。若是你找到了,明日黄昏前再回来找我,我等着你在婚礼上把我抢回去。”
洛煜的俊目中闪现泪光,就这样一直深深地看着她,良久,才用力地点了头。
阿厌将手一摊,掌中是一片金红色的羽毛,轻轻一抖,变为黑色,黑羽忽然变大将洛煜裹在其中,然后悬空升起,她再伸指一弹,黑羽便带着洛煜迅速缩得比指甲盖还小,趁着夜色破窗而去。
她将伸手指向那套带血旧衣,幻化成洛煜的模样依旧躺在床上,又关照景望舒:“明晚天庭或有一场恶战,你就躲在府中把门关紧,不要出去了。”
景望舒忧心忡忡:“难道会比当年厉雍领兵入侵更可怕?”
阿厌脸上满是阴郁之色:“现在还不好说,但愿是我猜错了!”